张柬之看着最后留下来的人，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这人是太平公主派过来的人，叫聂守义，也是太平公主的门客之一。

“大相，公主殿下让我问您一句话。”

“老夫洗耳恭听。”

“公主殿下让我问大相，原来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老夫年事已高，一年心境比不上一年，麻烦你转告公主殿下，此前老夫说的话，现在已经无力做到。”

“大相！公主殿下告诉我，如果大相就此退出，公主殿下会将大相去年所言向陛下和盘托出，包括大相想让陛下退位，让庐陵王登基，并且曾经和崔玄偉密谋政变的事情。”

“公主殿下为何要如此逼迫老夫，最多老夫也就是一死而已，因为老夫明白，而今去年老夫的想法，我想今日公主殿下应该也会明白，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就算陛下知道老夫曾经有所想，应该也就最多罢了老夫的官职，还能杀了老夫的满门不成？崔玄偉不听老夫的劝阻，执意妄为，才导致身死政变。但是老夫在这之前并没有怂恿或者唆使过崔玄偉。”

“大相不知道公主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吗？如果殿下多说几句，大相认为陛下真的只会罢你的官？”

“公主殿下到底意欲所何？不妨说给老夫听听，如果真的为了大唐好，老夫也会认真斟酌的。”

“大相，殿下认为，庐陵王才是真正应该监国的人。一个小子，凭什么就能监国？大唐难道李家难道没有人了吗？这就是殿下的原话，不过在我这里说完，我也不会再向任何人说了。”

“公主殿下竟然认为太子殿下就是个小子？老夫认为殿下想的实在太简单了！你们可知政变当日，为何那么多军士攻不进长生殿？为什么那么多军士的尸体全部被烧毁？为什么受伤的军士的被斩立决以后也是烧毁？”

“你们根本不知道陛下的手段。那次崔玄偉弄的政变真的把老夫吓到了。那么多如同爆栗的声音，老夫不明白是什么！陛下隐藏的手段太多了。”

“哦？这个殿下倒是不知道。大相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老夫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老夫知道现在太子殿下的卫戍部队，就是以前的禁军，经常在军营里面也会听到，但是外人无法靠近，曾经靠近的都消失了。”

“这才是老夫真正害怕的地方，我们如果真的政变，甚至都不知道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底牌是什么，这怎么去政变？”

“再说去岁，太子殿下一次北征榆林，一次南征南越，可曾折损过一兵一将？老夫确实去查了，但是竟然发现，太子殿下两次的征伐没有一兵一将的损失。但是你可知道太子殿下的卫戍部队的几千人杀了多少人吗？”

“老夫告诉你，十万以上！可能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字！所以老夫不知道公主殿下为何还要站在庐陵王那边，为什么不站在太子殿下那边？”

聂守义给张柬之说的仔细的考虑起来。

确实！太平公主那边不知道这些具体的情况，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所想就认为可行。

真实的历史上，太平公主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一手好牌给她自己打的是稀烂加稀烂。

“大相！守义受教了。守义从府中回去以后，必然会向公主殿下如实禀报大相的所言所语，不会掺杂任何守义自己的意思进去。”

张柬之点点头，一双手在袖笼里面狠狠的握了几下。

他自己没想到去岁曾经的打算今天竟然成为自己的枷锁。

但是经过详细了解以后，张柬之被吓到了，因为他终于知道了，陛下和太子殿下有很多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是可以致命的。

张柬之已经老了，也不想给自己的后代带来不可预测的灾祸，所以这才犹豫又犹豫，最后不得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