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张瑞那双墨黑冷寂的眸子中猛地的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手中的那陶瓷杯子的手柄内侧也因为忽然增大的力而出现了些微蛛丝般的裂纹。

感受着因太过用力而微痛的手，张瑞也是忍住了，微眯着眼，并未说话。

“到底有没有啊？”李泽亦说着，确是神态十分的急不可耐，就仿佛得知那答案就如同得到一位美女般，令他陶醉与欢喜。

冷眼看着这一幕，张瑞轻咬着牙缓缓再次抿了抿咖啡。

此时此刻，他依旧没有说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想说话……

纵然张瑞心中猜到老师给自己下了幻术导致了夜夜噩梦，但心中却依旧疑惑而不敢认定。

毕竟这种事，心中怀疑归怀疑，总归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气氛冷了许久后，张瑞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老师，却仿佛忽然想开了，带着些许无奈地先开了口，态度诚恳，“老师，您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幻术，那种，会持久影响梦境的幻术？”

张瑞真诚的话语，真切的询问，却没有得到一个真诚的答案。

李泽亦疑惑地倾斜脑袋，迅速摆手否认：“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对你使用那种东西，真是好笑。”

急急忙忙，破绽百出，很轻易便能看出这家伙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为何隐瞒呢，莫非，真正答案上不了台面？

张瑞眉头微蹙，攥紧了杯子，眼神深处闪过隐隐的失望之情。

此刻看着他的模样，他心中越来越觉得就是他干的了。

心中那最后对老师的怀疑烟消云散，仅剩不多的信任感也随之消逝。

李泽亦依旧表演着，看着张瑞那就是如此的表情，假笑着轻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这般样子，似乎连对张瑞解释都懒地做。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李泽亦忽然道。

张瑞微微一愣，看着打破沉寂的老师，陷入沉思。

好消息？能有什么好消息？

自从入住了这家精神病院，他倒还没听到过什么好消息。

要真说唯一听到过的好消息，可能还是一年前病院的一傻子被治好出院，离去前免费送了他好多袋装咖啡，足足有一年的剂量呢。

当时他收到如此大的礼物，也是心情激荡，感激无比。

如此好意，他自然盛情难却，之后便每天旭日东升之际喝上几杯。只可惜，半年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些袋装咖啡已经过期了数年有余，而这之后，他也才真正明白了为何他连续拉了半年的稀，无论如何打针吃药也不见得些许好转……

李泽亦触着嗓子，十分认真地压低声音：“好消息便是，鉴于你的精神疾病已经彻底康复，我和院长商量了一下，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言罢，张瑞瞳孔一缩，蹙眉放下了茶杯，十分不可置信。

虽然他承认自己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也算是差不多康复了吧，不过这个彻底康复，彻底二字是否太过绝对了呢。

他轻瞟了一眼窗外树下的一处，想到昨晚依旧出现的赤衣孩童，怀疑地呢喃，“我彻底恢复了……”

发现好似是真的，他思索片刻后试探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你，真地确定？”

看着这还仍旧不信的小子，李泽亦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惊，但转而，他又自信地一笑。

笑着，撩了撩头发缓缓俯身上前，与张瑞近乎贴脸，然后无比自信地细语：

“请，相信我对你的治疗，也请相信我高超的实力……”

看着他那如孩童般阳光自信的单纯的脸，张瑞也是不再纠结，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一直注视他。

也不算什么嘲讽，只是觉得，自己这老师脑子不太正常。当然，他这老师也从来没正常过。

看着张瑞同情的目光，李泽亦也是忽然牙有点痛，脑袋有点气地发晕。

轻叹一声，他捂着脸缓缓解释出了真正原因。

“你妈昨天收购了这家医院，仔细询问了你的情况，发现你在院情况十分良好然后就像让你回家养着。不过毕竟你是精神病患者，自然不能说放就放，于是我和院长详细商量了一下，最后结合你最近举动正常也确实好差不多了，也打算找个时间给你个证书，放你出院。”

张瑞不在眯眼，恍然大悟。

原来是迫于压力啊！

“当然，你现在也本来就好差不多了，毕竟观察时间都有半年了。”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李泽亦脸上忽然有些不怀好意。

“什么？”张瑞手捧杯子抿着咖啡，有些疑惑。

“陈崇死了！”说到此处，李泽亦不由嘴角一勾，笑地有些瘆人。

“死了？”

张瑞轻声呢喃，也是有些不可置信，但惊讶的神情过后，他却又猜到什么，放下杯子死死盯着面前微笑的李泽亦，面容愈加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