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呈决定重新检查一下现场，尸体上能给的信息并不多，许倦在来佳依的鼓励下不再消极对待。综合商定后，叶呈承担起案子的主要任务，许倦等人负责其他的琐碎的事务。

叶呈并不在意什么官商之间的弯弯绕绕，关系就类似债务，能有一定资产的人多少都带有些许的关系，如同蜘蛛网的每一根细丝，牵动一块会造成怎样的连锁反应谁都不知道。大家都尽量谨慎的对待这份债务，时机得当这兴许会成为低息贷款，时机不得当就会成为利滚利的高利贷。叶呈在这个世界少有关系，无债一身轻。许倦来佳依不同，他们出身卓越，无论是成为民族企业抵御洋货对国内的市场威胁，还是成为实干人员，主持正义维护法律，他们都要在规定的范围里面。明显，尚文处于规定范围的边缘，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心知肚明尚文还有其他的罪行，规定范围之内，能力之内就只能保全自身。

当然，规定范围之外，公序良俗法律之外，身处在这个扭曲的时代的人，面对只有一条命这件事，尚文也好，市井小卒也好都是同样的。

叶呈的范围就是，命运以及自身对过去往事的执着与淡然的矛盾。她目前能找的也只有命运与他人送到自己面前的真相；而自己的，有一部分欧阳时已经送到她面前，只是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些。

目前的形势，大家就去做自身最为擅长的事情。叶呈与欧阳时站在詹姆士·刘的案发现场里。叶呈穿着从尚千汇那得来的一次性拖鞋，和肥大的男士衬衫搭配自己的西装短裤，混乱无比的着装。欧阳时仍旧体面的西装礼服，脖颈上的黑色蝴蝶结每个褶皱都恰到好处，矗立在门口静静的观察叶呈里里外外找寻线索的身影。

许倦和来佳依要来一份参加舞会的宾客名单和案发时后台的各处工作的下人名单。

“不少宾客都去医院了。”来佳依勾画出去医院的人员。“古董商陈夫人被流弹击中小腿，和平路城贵牙科医院的黄医生被吓到住院，福顺楼的老板逃跑时门牙磕掉了现在去补牙去了。阿倦，福顺楼家的火烧很好吃，你吃过没。”

“没有，你怎么跟老叶似的张口闭口就是那家那家好吃。”

“我觉得像阿呈那样生活也挺好，查案子厉害，身手也好不用担心寻常坏人欺负她，饿了就去下馆子，全城哪里有好吃的就去哪里吃。不用陷入世俗的感情纷争，什么情情爱爱的，阿呈肯定会很干脆的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

“为什么提到这里，身边发生什么事了吗？”许倦察觉到来佳依有些心事，其他的许倦不了解，但是他知道平时没心没肺的人，突然感慨起来，要不就是这人被换掉了，要不就是发生什么让她苦恼的事情。

“唐笛和初子高在闹离婚。”

“他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初子高他们学校的薪水挺好的，唐笛的新书才刚出版，因为什么呢。”许倦骚骚头核查所有宾客名单，把没有可疑的人用横线划掉，去倒了两杯水。

“还能是什么，出轨呗。唐笛和编辑在咖啡厅商量出版的事，遇到初子高和那女的在咖啡馆你侬我侬的。唐笛没动声，送走编辑就回家了。等初子高晚上回家，唐笛就跟他讲了当天的事带着钱财衣物就走了。”

“还能有和好的机会了吗，他们当时那么相爱。”

“你以为唐笛是哪里的封建残余，看着丈夫三妻四妾，靠着过往难过的念想生活？本来就是初子高的错，唐笛一没哭二没闹体面的给人家腾位置，我还替她委屈呢。”

“几千年的封建哪能是几十年就能消除的，就算是一百年以后，人们心里的封建也不会完全消失的。这也谈不上封建吧，出轨就两种结果，一是原谅重新和好，二是分开。我就是感慨，当时初子高他爸妈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克服那么多的困难才在一起的。”

来佳依对这事本来就向着唐笛，她心疼唐笛对这份感情的付出。感情已经变质，许倦还在喋喋不休感慨栉风沐雨的感情多么不易。“你就不能干脆一点，过去的感情再好也抵不过突来的一见钟情，纠结以前干嘛。”

许倦凑过去递给来佳依一杯水，相当于间接的示弱。

“你要是找别人，我绝对没有唐笛那么好性子。”来佳依喝过水，面对许倦，一手抓住许倦的肩膀，一手攥拳直拳怼许倦的胸大肌。“我就哐哐哐，打爆你的胸大肌。”许倦就势张开双臂环抱住来佳依，用左脸磨蹭来佳依的右脸。

正是你侬我侬温存之际，叶呈与欧阳时推开虚掩的门，看到这一幕。欧阳时跟在叶呈身后，巧妙的闪开身靠在墙壁上，只留下叶呈看着缓缓打开的门以及暴露在面前的景象。

“咳咳咳，有线索了。”

许倦脸直接红到脖子根，看有人进来松开手，本想缓解气氛说，你们效率真高脱口而出“你们怎么不敲门。”

“敲了。”叶呈面无表情的说。“你没听见。快走吧。”叶呈离开门口。

来佳依用胳膊肘怼许倦“你害羞什么，又不是在偷情。合法的！”

叶呈大致勾勒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