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堂缓缓蹲下身,伸手在她的鼻子前探了探,他惊喜地发现这个老妇人还活着!
赵玉堂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给她喂了点水。
片刻后,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睛,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虚弱地问道,“这是哪啊?”
赵玉堂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和,他微笑着回道,“这是在去往永宁府的官道上,你晕倒了,是我救了你。这位婆婆,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的家人呢?”
老妇人闻言她的眼眸变得有些黯淡,沙哑着声音开口,“我与我儿子相依为命,洪水来的时候我们俩被冲散了。”
赵玉堂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啊!他对着站在旁边的小厮说道,“你快去车里再拿些水和食物过来。”
小厮瞥了地上的妇人一眼,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领命。片刻后,小厮拿出来一盘点心和一壶水。
赵玉堂接过小厮手里的东西递给老妇人,他温和地开口,“婆婆,吃点东西吧。”
老妇人感激地看着赵玉堂,“谢谢,谢谢大官人!”
她接过食物后就狼吞虎咽了起来,赵玉堂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老妇人吃完所有的东西。
此时他的心里有些酸疼,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奶奶。
自己的奶奶是个很慈祥的人,父母在外打工从小自己就跟着奶奶长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点。
见老妇人已经吃完,他疑惑的问道,“婆婆,那你这是要去永宁府吗?”
老妇人放下盘子点了点头,“我想去永宁府去找我的儿子,现在很多人都在往那里赶,我想去碰碰运气。”
赵玉堂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们也是去永宁府的,要不我们带你一程吧。”
妇人显得很是惶恐,她连忙拒绝道,“我身上脏,怕污了你们的车,更何况大官人已经帮了我那么多。民妇感激不尽,真的不敢再麻烦你了。”
赵玉堂摆了摆手,这都无所谓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将妇人扶上了车。
路上赵玉堂了解到不少信息,妇人姓温家是在潼关县的一个普通村子,她丈夫早亡,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他们唯一的家冲毁,亲人被冲散。
赵玉堂安慰了几句,并表示自己会帮他寻找儿子。
妇人感动的稀里哗啦,连声感谢。
越往永宁府走,灾民的数量就越多。
赵玉堂的眉头越皱越深,难道灾情那么严重吗?
这才是雨停的第一天,就已经有那么多的灾民朝这里汇集。很难想象要是再过两天永宁府还能不能容下那么多人,城内的粮食还够不够维持那么多人的消耗。
此时渭河河堤还没有堵上,灾情还没有结束。
这一天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赵玉堂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他的心里非常难受。
作为种花家的一员,面对这样惨烈的景象难免会动容。
赵玉堂叹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才明白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车走的很慢,也不是因为道路难走,主要原因还是路上的灾民太多了。
抬眼看去三三两两结成一队,他们神情木讷,衣服上满是泥污。
他们之所以还朝着永宁府赶去,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永宁府可以让他们活下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赵玉堂没有任何办法,他能救一个老妇人,但他救不了所有的人。
这是雨停的第一天,也是渭河决堤的第三天。这时候的人还没有完全失去对生的希望。
他们的内心还保持着敬畏。
要是再过几天,真正饿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现在赵玉堂的马车还是安全的,灾民们见到马车本能的都会朝着旁边退让。
老妇人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赵玉堂知道她在找寻着她的儿子。
渐渐地她的目光开始黯淡,因为马车已经走到城门楼下。在这里聚集着大量的灾民。
而城门口,好几个身披盔甲的士兵拦在那里,不让灾民靠近城门。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和守将理论。
“我们都是大炎的子民,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对啊!对啊!我们都饿了两天了。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领头的一个校尉冷冷开口,“没有城守大人的通行证,任何人不准进去。”
一个瘦弱的灾民不满道,“你们一个通行证要十两银子我们普通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
校尉眉毛一挑,“没钱就滚蛋,又没人逼着你进去。别挡路,要进去的就去那边交钱,交完钱后才能进去。”
旁边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今天早上还不需要通行证,现在竟然需要缴纳十两银子购买通行证才能进入。
在不远处排着长长的一个队伍,队伍的正前方有一个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账房。灾民需要在这里缴纳十两银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