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草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一点举手之劳而已,她还是帮沈睿包扎了一下。
只不过她没敢细看,闭着眼睛就把缠绕伤口的布给系紧了。
“嘶!”
沈睿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他没有装可怜,是真的很疼。
佟春草忙回过头,见他额头上冷汗涔涔,便关切道:
“你还好吗?抱歉啊,我手比较笨,要不你还是到城里看看郎中吧?我去叫你的……咦,你的小跟班呢?”
“不用。”
沈睿低沉着嗓音说道,似乎很是痛苦。
他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佟春草的手腕,眉心紧皱,话音更是逐渐弱了下去:
“可以……扶我去屋里休息一下吗……我需要……休息……”
“好。”
佟春草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两只手要去扶沈睿的手臂,沈睿却是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呃……嘶。”他甚至还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见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沈睿,如今垂着头,紧拧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过,佟春草便心软了。
她一手拉住沈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手扶住沈睿的腰,将他往佟大狗的房间带去。
可是走了没几步,沈睿又开口了:
“你的房间……好像不是这边吧……”
佟春草站住不动了。
她斜眼看向沈睿,又转头
看了一眼搭在自己左肩的、沈睿受伤的手。
这个套路她怎么似曾相识?
意识到这一点,佟春草一记肘击打在了沈睿的腹部。
“去茅房吧,那里适合你。”
还想去她的房间?
想屁吃!
佟春草头也不回的往堂屋走去了。
“奶奶、娘,怎么咱家门口散落了一地的布条呀?是打算做拖把么?”
沈睿本想厚着脸皮跟过去。
听到这话,他想到刚才的场面,便一阵后怕,转身先找小白去了。
他的计划是失败了。
但好像,也不是那么失败。
佟春草在堂屋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有人跑来告诉她:
“春草!不好了!你快到你家地里去看看吧!”
“怎么了,赵奶奶?”
“哎!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你快去吧!”
佟春草虽然疑惑,但听来人语气激动,不像有假,还是立即和葛秀芬去了地里。
两人来到田埂上一看。
登时惊住了。
“春草,这……”
“这……可是个大工程呀……”
此时佟家的一亩三分地里,被人灌满了五颜六色的“水”,其中红色浓烈如血,最是渗人,量也最多。
葛秀芬看得捂住了嘴巴,声音从手指缝里传出来:
“咱家这是糟了妖……”
“不是的,奶奶。
”
佟春草及时止住了她怪力乱神的猜测。
“我想这是普通的染料吧,跟染衣坊一模一样的,只是难为什么人劳心费力的运来了,能灌这么满,没个几十桶可不够。”
“啊,好像确实是染料……”
祖孙二人在田埂上说话的时候,有几个在地里劳作的村民过来凑热闹了:
“我的娘咧,秀芬姨,你家是撞了邪……”
“是染料。”佟春草及时解释。
“哦……”他们悻悻的应了一声,又道:“看起来怪吓人咧!”
“那你这水可不能往外放呀!你家田地最高了,你往前放,咱们这半边田地都得遭殃!你往后放,那后头的山泉水不就喝不了了嘛?!”
佟春草往下看了一眼,如他们所说,确实如此。
“放心吧大伯。”她于是说,“我肯定不会干那损事的,就是不知道是谁,故意破坏我家的田地,要是让我知道了,我肯定跟他没完!”
回家去的路上,佟春草才想到:
染料不是个便宜东西,肯花这么大代价整她,这绝不是村里人的作风。
佟春草在地里放的话,不知怎么的又传到了方翠花的耳朵里。
方翠花便跑来对佟春草说:
“春草,告诉你个事儿,我听说呀,是有个小姐模样的人,在田洞里打探你的
消息,估摸着是你家大少爷的原配夫人呢!”
“不是我家。”佟春草纠正她。
“嘿嘿。”方翠花笑了笑,“你说,你家的地,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少奶奶搞的鬼?这虽说是大少爷要跟你做生意,但你毕竟是个寡妇,家里没有男人在,难保别人原配不多想……女人呀,一嫉妒起来就要发狂的!”
佟春草若有所思。
见方翠花要走了,她才说道:
“对了,翠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