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羡才二百多岁,在修仙界是个年轻有为的世家公子,但他的母亲却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仅比他年长十六岁而已,却已是耄耋之貌,发肤干枯丑陋,如同可怕的鬼怪。
她听到房门口传来儿子熟悉的脚步声,那双已生满了白翳的眼睛努力转向他的方向,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她不知道即使是这毫无攻击性的表情,由她这样的老怪物做起来,也是那么的丑陋可怕。
然而她的儿子却不嫌弃她,只跪坐榻前,将头颅轻轻搁在她膝上。
“娘,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她保护了我。”
——从一群豺狼的手上。
“是你的心上人吗?”
“嗯。”
........明明不是,然而他却违心地欺骗了母亲。
“她很厉害,这是她送我的东西。“
说着,他把那龙佩,小心地挂到了母亲几乎支不起来的脖子上。
母亲的呼吸,听起来就如同拉风箱一样的刺耳。
母亲的心灯,已是风雨飘摇,行将熄灭。
作为儿子,他却无计可施。
“这龙佩上有她的气息,希望她也能够保佑您........”
“........她........是谁?”母亲说着,渐渐陷入了反复的昏迷。
“她是.......龙神,凡人只要向她祈祷,来年便会风调雨顺。”
见母亲已是昏睡过去,岑无羡将她安卧在榻上,好好地盖上了被子。
一米多点的小榻,她皱缩的身体躺起来居然还这么大......
大颗的热泪掉落在脏旧的地板上,此刻,这少年无声地痛哭着,任由面上一片湿漉。
他一个人,已承受了太多。
兄长是等不及要他的命了,想不到这小小的玉佩,居然是他与母亲的保命之物......
岑无羡转回自己的寝所时,只见岑皓轩长身玉立地立在道中,那双正气十足的剑眉星目,此刻却扭曲拧恶,如同邪魔:“哼,贱奴就是贱奴!”
“得了龙神的青睐,你得意了?”
此刻,岑无羡再也无法穿上那温良恭谨让的伪装。
“让开,别挡我的路。”
数天后,龙宫。
“哟,公子哥又来信了啊。”
敖澪躺在那小山大的珊瑚上读着信,口里喝着之前征收的那瓶瑶果仙酿,一副逍遥似神仙的模样。
而御子都则坐在珊瑚树下整理堆积如山的信件,头顶就是她一晃一晃的赤足。
那赤足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银铃,却并不会发出声响,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物事。
她手一扬,将手中的信件抛给了御子都:“给我读信。”
“还有这几封。”
“哇哦,公子哥写了这么多吗?”
自岑无羡归家后,每天都会给她写信,俨然已是铁粉一枚。
只是她都懒得看而已。
“按时间来读吧,也许里面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信息呢?”
于是御子都用那清润动听的少男音,给她念信。
“今日与兄长博战,打断他左腿,被罚一百杖家法........”
敖澪惊道:“哦~因为要养伤,所以闷得受不了,才会写这么多信吗?”
她反应敏捷,猜得很对。
“于是无羡搬到了母亲的寝所,只要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也不那么痛楚难当.......”
“嗯,无羡公子还是个宝宝呢。”敖澪笑道。
“母亲戴着殿下的龙佩,似乎有所好转,今日多用了两口肉羹.......”
“今日窗外的玉兰开了,无羡不禁想起初见,殿下似也穿着白色的衣裙..........”
信件的内容渐渐变得暧昧了起来。
接下来的信,只打开看了一眼,御子都便难堪地合上:“如此私密的信件,您应该亲自读啊!”
读这些含情脉脉的信,就明明好像他在表白给她听。
这样难道不是对那岑无羡,和自己师姐的不尊重吗———他有点别扭了。
真·纯情少男无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雏鸟情节罢了。”敖澪分析道:“可能我是除了他娘以外,唯一一个对他算是不错的人吧”
“这种情况总是很容易陷进去的,子都你说呢?”
她好像知道他什么秘密似的,朝他眨眨眼睛。
“所以,继续读吧。”
.......御子都妥协了。
“无羡最近连做了几夜噩梦,只得手持着殿下的龙佩方能睡着......”
御子都一边读,一边郁卒。
敖澪不以为意地催促他继续。
“今日兄长命人在我的房中放了几条毒蛇,许是因为殿下的龙息,毒蛇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