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看他不爽，就可以宰了他。”

毒蛇露出可笑的笑容，脸上却沉痛万分，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和他以前……

一模一样！

“给本尊起来！”他拉起苏小小，把她撑起来，让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烧成焦土的土地。

“你想救一只狗？”毒蛇大笑起来，“你凭什么救一条狗？”

他大吼出声，声音洪亮，没了先前的清澈和少年音，多了几分沧桑和看尽千帆后的沉稳。

“这世上，死的狗千千万万，死的人千千万万，你救的过来吗？”

“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把苏小小转身，强行打开了她的噬魂眼，“为了飞升，为了争夺资源，为了所谓的宗门利益。”

“这群人，自相残杀，强取豪夺，无恶不作，一条狗算什么？”

苏小小的面前，出现了无数宗门争斗，修真界大乱，修士遭殃，血流成河的画面。

她惊恐地闭上眼睛，那画面却像是在她脑海里扎了根。

她害怕，她颤抖，她哭泣，她想求救，她想惊呼，可她叫不出来，没人来救她。

她只能任由这些画面，如同身临其境地在她面前上演。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紧紧抱住了身边人，像是溺于海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唇色惨白地在他怀里颤抖。

“这个世界，不需要善良！”

毒蛇把她推开，他要她独自面对这些。

“噬魂眼为什么看不起你？”他嘲讽，“不是因为你弱，也不是因为你修为不够。”

“而是因为你又弱，又蠢，又善良！”

毒蛇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着，声音振聋发聩，直击苏小小的内心，像是在她灵魂上，血脉里，骨子里，刻字一般。

“这个世界，善良？”他笑着开口，眼里却带了几分湿意，“屁也不是！”

“不！不是！”苏小小拼命抓住毒蛇，往他怀里靠，“我不要变成不择手段的人。”

“你也不要，我不许！”

苏小小敏锐地感知到了毒蛇身上的阴森寒意和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晃着脑袋，想把脑子里的那些画面拼命晃出去，可那些画面却像是扎了根，发了芽，任由她如何抵抗，都赖着不走。

在苏小小的死皮赖脸拉住下，毒蛇没能再推开她。

苏小小在他身上汲取了一些安全感后，脑海里的画面，因为次数的增加，没有第一次看时那么冲击她的心灵。

她环住毒蛇的腰，慢慢冷静下来，“谁给你看过这些画面？”

毒蛇没有吭声，苏小小眼前的画面逐渐消失，“你看这些画面时，几岁了？”

“你说啊！”苏小小离开他的怀抱，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却直直盯着毒蛇。

她看不到他什么表情，看不清他的脸。

这是她师尊，是劫变期的大佬，是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灭了别人一家的人。

他强行打开了她的噬魂眼，用噬魂眼的幻术，在她面前复原了那些画面。

那些画面是他想象的，还是曾经看过？

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把世界想象成这个样子？

她还不会使用噬魂眼的幻术，要是她会用，她高低给他整一个阳间的画面，让他好好洗洗脑。

“五岁。”

他只说了几岁看到的这画面，却没有说出谁让他看的。

苏小小没有再逼他。

“还真敢让你看，”这次轮到苏小小讥讽了，但她讥讽的却不是毒蛇，而是那个让毒蛇看这画面的人，“他知不知道，你也会害怕？会惊恐？会想找个人来抱？”

“本座不怕。”毒蛇抿唇，冷声反对。

他当时是怎么看这些画面的呢？

他只记得他没有哭，没有闹，沉默地任由脑海里的画面冲击他的神经。

自那以后，这些画面在现实中不断上演，就连他的娘亲，也逃脱不了。

有人告诉他，爱可以消弭一切罪恶，可以让他逃脱画面上的一切，可他的娘亲，诅咒他找不到爱，没有人会爱他。

直到前世，他以为他找到了爱，可那爱却抛弃了他，转而投入他人的怀抱。

他恨，他怨，他嫉妒，他甚至宁愿毁了，也不想他人得到。

他没能跳脱，也跳脱不了，爱也拯救不了他。

“可是我害怕，”苏小小再次抱住他，“我要抱着你。”

“比你来说，我是弱，”苏小小轻笑出声，“但我不蠢。”

她反击他之前说她的那些话，“一条毫无攻击力的狗，又没伤我，还让我摸，为什么要杀？”

“要想善良，需要具备极高的素养，我就当你在夸我。”

毒蛇皱眉，他的本意不是让她自我肯定，而是否定那愚蠢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