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互辞的车技很稳，一路越过各种路障，安静的车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手上的纹身……上次好像还没有来着？”

“……巧合。”张九微瞥了眼一直缠到左上臂的植物纹样，属实太显眼了。不过关于雾草这件事，她还不想对沈互辞细说。

“嗯~难不成是遇到了个纹身师？”沈互辞说话总显得跟人很熟似的。

纹身师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现如今也没有纹身的材料和工具，除非这是个有异能的纹身师。既然是异能，那这个植物纹身就不同寻常了，沈互辞有理由怀疑它存在着某种功能或意义。

张九微继续含糊：“唔，确实碰到了点事，也没什么。”

没什么，但就是不说。

沈互辞应了声‘理解’后就没说话了，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不过分追问别人的秘密。

不过他的话倒是给张九微提了个醒，这么明显的图案在身上太引人注目了，虽然她可以用纹身的说法来解释，但问题不在这。

它会成为张九微这个人的鲜明标志，凡是见过她的人，或者都不用见过，只凭听说就可以通过植物纹身来辨认，往坏处想，搞不好这个纹身还会成为危险的靶子。

张九微坐在车上，跟着崎岖的路微微摇晃着身体，在漫长的时间里得以仔细思考。

等沈互辞停下车休息的时候，张九微左手臂上的纹身已经被一段白色的绷带遮住了，只余下手腕内一个半指宽的淡绿色圆圈。

“其实还挺好看的。”沈互辞随意说道。

他没有内疚地觉得自己的话让张九微介意了，只是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植物纹身一定不简单。

张九微除了把「植物空间」遮起来外，也把脖子上的「绿玉」放进去了。沈互辞要是问起来的话，她就说收起来了，反正她的裤子上足有五个大口袋。

就这样开了两天的车，一路上只有他们，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寂了，只剩下无尽的荒芜、颓垣、溃败和绝望。往日繁华而坚不可摧的人类世界，就这样一朝成空，极致的凋敝让任何一个经历过文明社会的人都难免心情沉重。

第三天，他们终于开不下去了。

瘦瘠无色的山体之下，一条黑洞洞的幽深隧道将其贯穿，但还未走进去，便能看到坍塌歪斜的洞口，像被人打了一拳的歪嘴。

沈互辞下车，走到隧道附近查看情况，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这里不仅车通不过，连人都走不了。

“里面堵得死死的。”沈互辞说。

张九微抬眼看看光秃秃的山顶，看来又要爬山了。

这里的山算不上高，也不至于太陡峭，并不难爬。他们两个都是身体素质很好的人，很快就爬了上去，沿着直线行走。

“话说真的存在抗温大楼吗？”沈互辞背着拉杆包，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嗯，我相信奶奶的话。”张九微肯定地点点头。

沈互辞嘴角不自觉上扬，郭老太对她来说也只是个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而已吧？

“这也是有可能的吧，”张九微自顾地说下去，“假如政府真的探测到了灾难即将到来，那么提前准备措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是时间紧急，而且谁也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所以不知道避难所完成到了什么地步。”

“那你知道抗温大楼长什么样？具体在哪里？”

沈互辞对所谓的避难所一点也不知情，所有的情报全来自张九微，有疑惑也是正常的。估计现在这种时候，知道抗温大楼存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吧。

他这算是问到点了，抗温大楼长什么样张九微不知道，当初郭老太没有提及，位置是说在隔壁三线城市外的乌柠山。

张九微对这座山不太熟，坐车经过的时候瞥过地图而已，她沿着印象中的方位已经走了很多天了，算一算距离，运气好的话，今天或许就能到。

张九微把这些都跟沈互辞说了，也不怕沈互辞抛下她自己走，那样她还求之不得呢。

从山上下来后，两人又沿着山路走了约摸半小时，沈互辞忽然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看右前方的方向。

那是一处凸起的小山坡。

张九微还未开口询问，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惊慌的喊叫。

“救命啊——不要过来！”

张九微和沈互辞同时朝那方向跑去，奔跑过程中张九微发现沈互辞的脚步几近无声，他的每一步落在地上都既平稳又轻快。

这人在末日前肯定是个练家子。张九微默默想着，同时也学着放轻脚步，效果一般。

他们攀上一块巨石，矮下身看前方不远处的情况。

凌乱的沙土地上，两个男人正在和一只畸变人战斗，一个身材细高的男人抱头半跪在地，另一个男人替他挡下了畸变人的触手攻击，嘴里也呼呼大喘着气。

虽然是二对一，但他们打得十分吃力，仅靠着手中的菜刀和铁揪与畸变人对砍。畸变人的触手有两米多长，分出两条狠狠地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