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甘露殿 外殿

给魏六看病就比给杨广看病要轻松多了，至少不会有萧后在旁边虎视眈眈，但没有萧后这只大老虎，还有一小老虎。

“这是什么药？”

六岁的玉珂边问，边用小手拿起竹管，在碗里搅动。

“不要动！”李智云连忙制止。大人不可能知道这是人乳，但小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只要被猜出来，历史书上的杨广就会多出一条喝人乳的罪名。

杨广身上的罪恶已经太多了，多这一条其实也无所谓，而自己是佛子，还给杨广治了眼疾，肯定也没事，但张须陀的脑袋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以杨广脾气来说，把他砍了泄愤，也非常有可能。

玉珂扬起俏脸，好奇的打量着他，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就是父皇册封的佛子吗？你为什么有头发？你的佛珠呢？净尘师太总是随身带着佛珠的，她说这样佛祖就能听见她颂经了。”

父皇？李智云的大脑瞬间对上号了，杨妃！李恪的母亲，这主要归功于杨广的女儿太少，要是李二，就算把脑袋想破了，也不可能猜出来。

这小丫头儿，果然继承了杨广优秀的基因，乌黑的短发披在秀肩上，清澈明净的眼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薄唇如花瓣般娇嫩。

见李智云望着自己，她歪着头轻轻一笑，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儿，有一种高贵清雅的神色流露出来，让李智云心中一颤，六七岁就美成这样子，将来长大了，那还了得？可是想想未来杨妃和她儿子李恪的遭遇，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玉珂，佛子正在给魏长秋治病，你不要打扰。”一个姿态优雅的妇人，走了过来。

本来躺在木榻之上闭目的魏六闻声坐起来，对着虚空拱手道：“贵妃娘娘，老奴双目不能视物，不能给您行礼了。”

贵妃是谁？李智云暗自思量，贵淑德贤是隋朝的后宫四妃，但是历史并没有记载，她们分别都是谁，不过贵妃居首，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就是她的身份最为尊贵了。

这贵妃生得容貌俊美，气质雍容华贵，尤其眼睛黑白分明，顾盼之间，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微波在荡漾，让人很难不被她的清雅灵秀吸引。

“魏长秋不用行礼了，你身体有恙就继续休息吧，玉珂听说佛子来了，非吵着要来看看，我只能带她来了，没想到影响你治病了。”贵妃的言辞谦恭，丝毫没有架子。

接着目光就投向了李智云，微微颔首，问道：“你就是智云佛子吗？我是你的姑表姐。”

姑表姐？李智云知道是谁了，太原王氏的那位，李渊姐姐的女儿——王贵妃。

“智云见过表姐。”李智云像模像样的行礼，却忽然意识到，抱着自己的木乙并没有反应，难道他就不用参拜妃子吗？他侧脸望过去，只见木乙那双死鱼眼正向上看天，对王贵妃视而不见。

王贵妃淡淡一笑，说道：“说起来，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舅舅了，智云回去的时候，帮我给舅舅带句话，让他有时间进宫来叙旧。”

说完也不等李智云回答，就招呼道：“玉珂，咱们走了，净尘师太还在等咱们做早课。”

玉珂跑过去，依偎在王贵妃的怀里，神情十分亲昵，然后向李智云挥挥小手……

这一幕让李智云陷入沉思，历史上没有记载杨妃的母亲是谁，但会是王贵妃的女儿吗？

似乎不太可能啊，如果是王贵妃的女儿，那和李二的辈份上就差着呢，李渊这个舅姥爷是怎么当的，把自己的外孙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吗？这血缘也太近了，不怕生出傻子吗？

不过，李恪肯定不是傻子，他弟弟李愔倒是有点像……这件事情必须要找李渊问清楚，他正想着，忽然被一声呼喊惊醒过来。

“恭送贵妃。”魏六喊道，他神色肃然，嘴角抿紧。

李智云意识到这是魏长秋在提醒自己，刚刚他呆呆地盯着贵妃离去的身影，已经逾越礼制，真要较真可以治他个不敬的罪名——不过他的眼睛被丝巾蒙着，是怎么看到自己发呆的？猜得吗？

“佛子，既然魏长秋已经用过药了，那还是回内殿吧！陛下那里还没有结果。”木乙冷冰冰地说道，那双死鱼眼落在地上盛着人乳的药碗上。

“好吧！咱们走——”李智云回答道，然后在他的目光中，不动声色的把地上的药碗端起来，将里面剩下的人乳都均匀的泼洒在地上。

木乙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然后又迅速隐去，若无其事的抱着他走回内殿。

内殿中，杨广独自一个人躺着，听到脚步声，立刻问道：“是智云吗？过来朕身边。”

李智云本来坐到龙床边上，听到这话，就向前爬了两步，结果被杨广伸手捞住，直接揽进怀里，李智云挣了一下，结果却被杨广用力拽倒，躺进了他的怀里。

见到这一幕的木乙，眼睛直接就瞪了起来了，此刻的眼神也再不是死鱼眼，而是变得复杂起来。不光他，连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