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海，残破洞府。

这个洞府并未完全失效。

当初如果不是蜃剑主动出击，幽荧根本发现不了。

别说幽荧了，归一境九层的巅峰修士都不可能瞧出端倪来。

这就是齐天境的恐怖。

如果硬要说这世上有仙，齐天境就是仙！

哪怕洞府阵法残存不过万一，也是寻常修士无法企及的高度。

正常情况下，这个洞府足够庇佑苏余苟到至少归一境巅峰！

可问题在于，现在的苏余，一点都不正常。

资质逆天，资源无穷。

功法也是这世上已知最牛逼的。

身边还有蜃剑这种可谓精通所有修仙法门，尤擅剑修的最顶级修行导师。

然而他却恁是卡在启灵境分毫不动！

苏余必须承认，蜃剑摸准了他的性格，根本就不信会被苏余赶走。

不是因为蜃剑厉害。

而是因为苏余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孩子。

哪有父亲真把孩子给赶出家门的？

特别是这个孩子还是在为父亲着想的情况下。

因为蜃剑已经意识到，苏余终于发现自己不正常的症结所在了！

“你说过，我可能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苏余气也不是，怜也不是地握住了蜃剑剑柄。

蜃剑不说话。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以你的阅历，怎么可能看不穿我的心魔所在？”

苏余不无自嘲地道，“藏匿于万民之间，不就是以万民挡枪么？”

“哪怕造就了一个空前盛世。”

“依然无法改变我为了苟活，利用了无辜之人这个事实！”

“如果不是这次外地入侵，我还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不敢面对。”

蜃剑沉默了下，道：“老变态虽然人不咋地，但是有些话还是有点道理。”

“他曾说过，是否心魔，取决于是否能想得通，看得开。”

“时间是一切心魔的解药。”

“如果解不开呢？”苏余尽量控制自己不发火，努力想说服蜃剑，“你明不明白，这极可能是我最后给他们交代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无法弥补。”

“如果我没有能力，我不会愧疚！”

“可恰恰是我有这个能力，却置之不顾，又怎么过这个坎？”

“你有什么能力？”蜃剑脾气也上来了，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天天教我们苟苟苟，然后呢？”

“意气用事，连预案都没有一个，靠自信对抗强力，让归一境巅峰一嗓子吼死？”

“如果你能说服我，不就是一死么？”

“我又不是没死过！”

“烦！走了！”

苏余没办法说服蜃剑。

因为他也没把握能在给出交代后，还能全身而退。

或许，万民本不需要我交代。

凌霄宗被灭，不代表整个大陆的人都会被灭。

或许，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换一个统治者，大不了又回到从前的秩序。

……

三个时辰后。

蜃剑主动出现在苏余面前。

“小照和你说了？”苏余溺爱地摸了摸他的剑身。

蜃剑闷声道：“嗯。”

“看来你也觉得，这一次，我真迈不过去这个坎了。”

“哇！”

蜃剑如初见苏余那般，又化为三寸小剑，钻进苏余怀里，委屈得依然像个孩子。

苏余将他捉了出来，笑骂道：“搞得老子跟必死似的，有那么夸张？”

“打起精神来，咱爷俩合计合计。”

“对了，把顾清秋和高知寒弄醒。”

“他们是云落界土著，最了解追月宗的情况，可以为咱们提供参考。”

“我有预感，追月宗，死定了！”

蜃剑缓缓恢复三尺许长，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定：“嗯，追月宗，死定了！”

……

坐忘七峰。

半月前，凌霄宗包括宗门一百三十八位大宗师在内，近五十万人， 瞬间被一声震喝，全部震死！

没有活口，一个都没有！

这才是修真界真正的残酷所在。

投诚，抑或抵抗？

强者岂会在乎蝼蚁什么想法。

毁灭你，与你何干！

凌霄宗早已易主，成为了云落界豪门——追月宗，征服玄真大陆的临时指挥所。

主峰。

忘欲峰。

主殿之上，关凌枫坐在原凌霄宗宗主之位上，脸色阴沉地一言不发，

他就是发出那声震喝之人。

追月宗太上长老、归一境九层巅峰修士，本次征服玄真大陆的首脑！

殿下分列坐着八位修士，其中修为最差的，都是归一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