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笙心里暗道不好,顾霰则面色冰寒,死死盯着顾北城。
“顾老爷,”医生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对顾北城说明情况,“是这样的,风少突然肚子疼,但我医术有限,实在检查不出什么来,不好妄自……”
“检查不出来,就是没病了,”顾北城拍了下医生的肩膀,示意他到一边候着。他走到风镜笙面前,居高临下笑眯眯道,“给老子爬起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风镜笙一声“哎哟”卡在嗓子眼里,在顾北城压迫的目光下,终究慢慢坐了起来。
顾霰,对不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突然不疼了呢,哈哈,”他假笑着对周围人摊手,“董事长真是包治百病……”
顾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骨节发白,眼神可怕地盯着顾北城。
打发完风镜笙,顾北城经过他身边,笑容不改,手搭在他肩上,压低声音:“乖乖就范吧小霰,别忘了,你的小女朋友还在我手里呢。”
“混账。”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顾北城放声笑了,转身对宾客们拍手道:“不好意思各位!婚礼继续!”
教堂大门缓缓关上,乐队重新奏响高亢的婚礼奏鸣曲。
白梓景捡起被丢弃在地的玫瑰花,塞进顾霰衣兜,轻笑:“你的东西掉了,顾少。”
顾霰冷冷瞟他一眼,踏上婚礼礼台的阶梯,周身气息沉冷近乎凝滞。
牧师重新念了一遍婚礼誓词开头,问:“顾霰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这位小姐为您的妻子?”
白梓绕的脸掩在白纱之下,目光火热地盯着他。
他面容如覆冰霜,半晌,慢慢启唇:“我……”
不待他回答,牧师立刻又问:“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顾霰眼眸漆黑,紧闭双唇。
牧师看了他几秒,便直接转向白梓绕:“好的。那么白梓绕小姐,你是否愿意……”
他的意愿根本无关紧要。
耳边只剩下牧师念诵誓词的洪亮声音,顾霰听不见别的,当白梓绕说出“我愿意”时,他抬手轻按上衣口袋中萎蔫的玫瑰。
自从在避暑山庄遇到龙吟澈后,他便随身持械,今天也不例外,手枪就放在这里的内袋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爸爸,还要像今天这样逼着你,到跟白梓绕真的结婚……”记忆中她的声音,和现场的喧嚣混在一起,在他耳边起伏回响着,“顾霰,你会答应吗?”
牧师望向他:“请跟着我说。我——顾霰,全心全意娶你为我的妻子。”
顾霰抿唇,手指向礼服敞开的领口探入。
他绝不辜负她。
白筱绕奔下车,向不远处的教堂入口跑去,她掌心里全是汗,金属的枪身被握得烫了,还有些滑手。
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已经被利落地清了场,见到她,从雕安内外急匆匆赶来的佣兵们一齐跟了上去。
大约是因为在烈日下跑动得太过激烈,又紧张,大脑缺氧,白筱绕有些头晕目眩。汗水从额头淌下来,流过眉稍,渗进眼角微微刺痛,手脚酸麻如同灌满了铅般,几乎失去知觉,她只管用力向那扇大门跑去,趄趔几次几近跌倒。
魏追到她身边,为她推开紧闭的教堂大门。
“顾霰!”
那是并不响亮却十分引人注意的一声呼喊,透过门扇传入大厅,随之,大门发出长而刺耳的“嘎吱”声音,向两边推开了。
满堂宾客惊愕地回过头去。
白筱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顾霰的一刹那,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重复叫他的名字:“顾霰!”
顾霰身体一颤,指端的戒指无声滚落在地毯上,他缓缓垂手,回头看向她。
白筱绕大口喘着气,对上礼台上他的眼睛的一瞬,她喉咙一哽,几乎脱力瘫坐在地上。她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目光越过长长的红色地毯,望向他,手也扬了起来,向着奢华美丽的教堂天顶扣了一下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彩色的碎玻璃从头上纷纷扬扬洒了下来,满堂声音一刹那寂静了,随后充斥起宾客们的慌声尖叫。
白筱绕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衣料上也大片粘着湿痕,简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形容狼狈不堪,笑得却很开心。
“都不许动!”她高声道,又开了一枪,“不许出声!我今天是来抢亲的!顾霰,不许你跟她结婚!”
室内重新变得鸦雀无声。
“荒谬!”顾北城大吃了一惊,脸色难看,反应过来,立刻向四周的警卫命令道,“赶她出去!”
佣兵们从几个侧门里、白筱绕的身后纷纷涌进来,他们的装束并不统一,神情也并不骇人,但手里无一不举着枪械,警卫们没敢动,顾北城的身体也僵住了。
白筱绕也看见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