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霰偏身躲过，也将枪口对准了他：“龙吟澈，别欺人太甚。”

路隐咬牙，再度冲到顾霰面前，挥舞长刀，扰乱他们相互瞄准的视线。

要怎么样他才会放弃抢夺白筱绕？

咬破的舌尖疼痛难忍，路隐的眼里不禁漫起一层水光。

劈来的刀力量之大，将顾霰身后的金属墙斩出一条深深的裂缝，他神经紧绷，一面对付路隐，一面小心龙吟澈见缝插针的子弹，神情凛冽中带起薄怒。

眼看一式刀势力竭，他身形一动，手臂指向远处的龙吟澈。

龙吟澈没料到他还有这样的余力，眉间本能一麻。

经年不见，顾霰的身手越发令人发指了。

要是他留在黑龙该多好。

亦几近本能反应，路隐以最快速度挡在了顾霰枪口前。

长刀因惯性横在了身体的一旁，如果顾霰现在开枪，有十足把握废了她的战力。

她一瞬间脑里掠过了一个死字，下一刻，袭击而来的不是子弹，而是一记有力的强踢。这次顾霰动了真格，她第二次飞了出去，撞上身后的直升机，腹部痛得让人生出内脏破碎的错觉，撞击在防弹窗上的脑袋也嗡嗡作响。

顾霰站稳，枪口依然稳稳指着龙吟澈，清隽的眉眼间戾气深重。

“适可而止，龙吟澈。”

“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顾霰！”龙吟澈也抬枪，嗤笑，“你对母亲的背叛也是时候得到报应了。要么，你失去活着的她，要么你就得到一个死人！”

他的枪口对准的是白筱绕而并非顾霰。

顾霰屏息，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临近的障碍物后。

尖锐的爆破音响彻夜空，龙吟澈的枪声随着他毫不掩盖的冷笑，步步迫近。

“二十发子弹，亏你看得起隐，一发不剩全用光了才决定解决她，”他说，“你不想要我们的命，我若杀了你，也定会被气急的佣兵们轰成马蜂窝，所以我现在不会让你死，爽快点把她给我，我们彼此都免了麻烦。”

周边的佣兵们都听得变了脸色。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的确不愿将枪口对向昔日东家的儿子。

但这是作为敌人可以大言不惭说出口的吗？

“顾霰……”白筱绕仰起脸，面色还十分苍白。

“别害怕。”顾霰垂头向她微微一笑，“他的子弹也有用尽的时候，论体术，我还是要强上一些。”

哪里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

他会落到这种劣势，全是因为他不想下杀手，但龙吟澈却丝毫不顾忌这点，再这样下去，不难想象，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态的！

“砰砰砰！”枪声刺耳。

顾霰索性把枪抛出去换一颗子弹，把她稳稳抱住，借助周边的障碍物移动躲避，如墨的眼瞳中写满缜密计算。

龙吟澈手里的枪和地上黑龙众尸体携带的型号一致，应该是捡来的，没有弹匣，这种型号的最大容量不过16或21发，而刚刚试图狙击他的时候，已经用掉了10发……

“砰砰砰！”

龙吟澈的神色难掩焦躁。

预判再次失误，子弹击穿木箱，顾霰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14。顾霰默数。

“呵，顾霰，你是缩头乌龟吗！”他高声挑衅。

“砰！”枪声又响。

又一声枪响。16。

顾霰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提高了警惕，低头抚摸白筱绕的头发，无声安抚她。

在他带着她躲子弹的时候，她又吐了血。

迟迟没有下一声炸响，他靠在掩体后，抬脸注视远方海中的暗色。在处于下风口的这个位置，越来越重的血腥和硝烟气味，告诉他龙吟澈的枪击还没有结束。

龙吟澈放轻脚步靠近，猝然他加快速度，纵身跳起朝障碍后的阴影扣下扳机。顾霰确实在那里，但他似乎预料到了打击到来的角度与时间，只是迅速挪动两公分，就和子弹擦肩而过。

龙吟澈眉头紧锁，立刻开了下一枪，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堪堪擦过顾霰腿侧，但依旧没能伤到对方。

顾霰冷冷看了他一眼，带着怀中的女人隐进另一片影子里。

龙吟澈紧追上去。

无人注意到，方才子弹击中的是一个油箱。

短暂的压抑静谧后，一团火光伴随震耳欲聋的声响在黑暗中猛然爆发！

龙吟澈距离最近，瞬间被气浪吹飞，顾霰也来不及反应，连同藏身的箱体一同被掀倒。守在外围的佣兵们失声惊呼，但燃油的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机场，他们被火焰阻隔在外难以靠近。

白筱绕听到顾霰在热浪中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便是天旋地转的翻滚，隔着他胸膛传来的剧烈震动。

她喉头一甜，极力将上涌的血气强咽下去，等翻滚停止，抬起头，入目所见已成一片火海。

“顾……”

不等她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