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绕听得屏住呼吸。

他说的每一句她都无法反驳。

“承晚确实给我下过药，也在我刚离开顾霰家的时候来过我的公寓，”她说，但仍觉得匪夷所思，“可她应该比顾霰在雕安待得久得多，黑龙难道会未卜先知？”

“因为他们知道顾霰一定会回雕安。”

白筱绕盯着灯光缭乱的舞台，梳理起至今以来的每件事情。

顾霰与黑龙为敌，而她不幸卷入。

苏承晚则是埋在他们中间的定时炸弹。

她忽然庆幸带走了U盘的是自己，否则黑龙早就得手，顾霰也说不定会因此再度离开雕安，和那群穷凶极恶的人对上。

最后她只剩下一个疑问。

“风镜笙，”白筱绕转过眼睛，看着他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风镜笙眉尖动了动。

“我只是个人脉广了点儿的生意人，至于顾霰嘛……”他踌躇一下，“提前透露给你一点也无妨。”

她竖起耳朵。

“他是个为了给下属转国籍被董事长当枪使的二傻子。”

白筱绕用力踢了他一脚。

风镜笙黑着脸往开躲：“是你自己要问的。”

“你闭嘴，”白筱绕忍住再打他一拳的冲动，“说回正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承晚？”

他思考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么处理？”

动作轻巧，甚至带了丝笑。

她顿时有点心凉：“她可是你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总之白同学，今天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你提高警惕，”风镜笙摆摆手，坐直了说，“这些话你回去之后藏住了，千万别叫她看出什么来。还有，我搞了份仿真情报，她要真的是奸细，肯定会在我们回华国之前出手……”

他口齿清晰，侃侃讲着接下来的计划，忽然触见白筱绕一脸低迷。

“白同学？”风镜笙打住问。

“你明明口口声声说过喜欢承晚，还要为了她退婚，”她咬了下嘴唇，说，“风镜笙，你怎么这么冷血？”

她描述不好自己现在的心情。

有些失望，为某人觉得不值。

这个伪君子。

“彼此彼此，”风镜笙反唇相讥，“你不是她的闺蜜吗？我也没见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找她要个解释呀？”

白筱绕噤声。

闺蜜吗？

她们根本算不上亲密，她甚至……只把苏承晚当作二姐的挡箭牌。

仅此而已。

“我可是个商人，”见成功噎住了她，风镜笙唇角一撇，望向T台上身材火辣的模特道，“在没有看到真心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付出呢。”

那也太亏了。

接下来风镜笙果然不再提间谍的事。

白筱绕看着他们一如既往打情骂俏，相亲相爱，只觉得分外刺眼。

但她涞国此行最重要的时刻也到了。

smelling的评香会议上。

数十名评审手执文件落座桌旁，包括公司部分高层、所有高级调香师和特邀的几名公证人，司马绎和司马凌亦在座。

白筱绕进去的时候，依稀闻到室内上一个竞争者香水的余味，馥郁浓香，手法细腻。

她轻轻吸了口气，端着玻璃底座上去打开幻灯片。

底座上是已经除去了迷药成分的森罗，仍保留了蜡烛的形式，淡绿的蜡身干净而低调。

“这是我的作品‘森罗’，它是一款中性香，主打苔藓调……”

助手将样品一一摆到评审们的面前。

参与争夺这个席位的调香师多达十二人，从中级到高级调香师都有，竞争激烈。

众人颇感兴趣地把玩着那一小块香薰蜡烛。

涞国是典型的近代工业国家，能源丰富，传统蜡烛早在数百年前就已退出日常所需，除了生日蜡烛，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工艺蜡。

白筱绕介绍完森罗之后，他们开始低声讨论。

“市面上好像还没流行过这种类型的香氛……”

“挺有新意的。”

“闻起来也不错。”

“不过持久性和安全性……”

白筱绕关掉话筒，鞠了个躬，离开会议室。

决策阶段只会在门外通过电子屏直播公示过程，不允许参与竞争的调香师们在场。

司马凌视线追着她，听到耳边的议论纷纷，眼里满是不喜。

那天她被手刀劈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听说白筱绕撇下那个精神病回家了。

白筱绕诚然是有才华的，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拒绝了她开的支票，妄图跟她争夺顾霰。

进入最终候选名单的有三款香，其中就有白筱绕的香熏。

“雨滴推出在春夏之交，蜡烛还有驱蚊效果，多点实用性，不是挺好的嘛？”一个中意森罗的高管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