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有很多事情想单独问你。要是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会很不方便的啦。”

托夏露出一个腼腆的憨笑，挠了挠头。

“毕竟我是个社恐……”

“我可没看出来。”

“另外，悯他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满身都是伤病，这次不仅丢了条腿，脑子也变得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痴呆的，你真舍得让他再出去浪啊？”

“打住打住，我答应你了。等要出发的时候就通知我，我会赶过去跟你汇合的。”

再这样谈下去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结束，小且便及时伸出手，提前结束了对话。

托夏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去准备货物了。

小且也重新转身走进铺子，打算去自己的房间找一套新衣服套上。

还没等她打开柜台后面的铁门进入屋内，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动静。

小且好奇地推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发现赤裸着上身，浑身是汗的悯正在气喘吁吁地训练自身。

在她的记忆中，除了陪自己训练之外，悯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独自训练的痕迹。

对他而言，持续了几十年的训练，让他已经抵达人类肉体的上限，就算是再练下去也很难获得提升。

毕竟和恶魔的战斗就已经是悯最好的训练方式了，外加上年龄和逐渐老化衰弱的身体，他也实在是抽不出多少精力来训练。

也正因如此，小且在看到明明口中说着来这边养老，实际上却这般卖力的悯，才会感到如此吃惊。

“啊，你回来了啊。”悯用余光瞥到了小且那聪明的脑袋，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随后，他又缓缓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手误无措地站在原地，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我……我想试一下自己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以及熟悉一下携带义肢战斗的感觉……”

“嗯，我知道。辛苦了，师父。”

小且带着淡淡的微笑朝他点着头，随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悯好几次抬起脑袋颤动嘴唇，却始终难以开口。

“我……我在努力重新适应战斗，不会拖你后腿的……”

悯的话让小且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的师父，龙国联邦最强的恶魔猎人，人类顶尖战力之一，怎么可能会拖我后腿？”

沉默半晌之后，小且才微微侧头给出回应。

她的眼眶和鼻尖微微泛红，但却将声音的颤抖和自己的面容巧妙地掩盖了起来。

悯的情况也和她差不多，不过早在遇到小且之前，就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

他在脑子不大清楚的时候，像孩童一般吐出的话语，也将一心只想摆烂，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小且点醒。

悯是她的师父，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上的第一个重视之人，是和吴曦他们同样重要的存在。

在小且毫无作用，到处惹事的时候，是悯像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也不会弃悯于不顾。

这般想着的她，又不禁开始畏惧毫无意义的死亡了。

她的命不属于自己，而是来自于小马驹和屑统，这样动不动就产生寻死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自私了。

因此，她打算把活下去，以及为悯养老送终这两件事，列为人生最后的目标。

小且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过多久，托夏便发来了消息，让她去通往地上城区的出口巴黎跟他集合。

小且也收拾好东西，向悯道别后便离开了铺子，迈着慢悠悠地步伐，眼神空洞地发着呆，向汇合点走去。

“慢死了，你就不能打个车吗？早知道我就回去接你了。”

托夏坐在路边，皱着眉头抱怨到。

“走在路上的时候恰好在想事情，所以就稍微耽误了一会会儿。”小且耸了耸肩膀。

“一会儿会儿？都三个小时了，我差点以为你在路上被暴徒袭击了。”

托夏将手中没抽完的烟猛吸一口后丢到地上，再撑着膝盖站起身，用脚把它跟一地的烟头踢到一起聚成小堆。

小且跟在他的身后，向守卫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在仪器扫描通过后，便重新回到了一片荒芜的地表。

“哟，又去送货啊，这次又找了谁来当护卫啊？”

刚从气密门中走出，一位握着枪，没戴头盔，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就嘿嘿笑着走上前来向二人搭话。

“没办法，最近生活拮据，不多跑几单可不行。”

托夏也大笑着走上前和对方拥抱拍背，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很友好。

八字胡看了小且一眼，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目光。

他摸着下巴努力思索一番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姑娘是谁？没见过的生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