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寒夜，森冷的月光，不详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湖州城，也就是在这不详的阴影里，一道人影推开了厚重的大门，走进了江琛府上的庭院之中。

他停步在森冷月光与不详阴影中间，看向了阴影深处。

“看样子你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人影轻轻一笑，“不过你们也没必要再等下去了，因为江琛的消息，是错误的，你们要等的人不会过来，他们已经去了城外。”

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但是他依旧只是轻轻一笑，因为他知道，隐藏在阴影里的那些青衣，已经听到了。

果然，短暂的寂静之后，阴影之中传来了声音：“是你？”

“你们似乎很惊讶？”人影问道。

“的确。”阴影中的人们缓缓道，“虽然早就从楼主那里听说了一些你的事，但是在这个时候，你亲自出现，确实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料到过的。”

“因为很快，这场大戏就要落幕了。”人影抬起手，缓缓伸出，“落幕之后，大家就该散开了，在那之前，我总得把我的人带回来，你说对吗？”

“你的那名手下的确在我们这里。”阴影之中的人缓缓道，“按照楼主的要求，我们将他照顾的很好，但是没有楼主的命令，我们

还不能放人。”

“如果没有你们楼主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突然来这里要人呢？”人影微微一笑，抬起了手，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串精致的铃铛出现在了他的掌中，“这东西，你们应当认识吧？”

阴影沉寂，片刻之后，摇摇欲坠的人呆滞地走出阴影之中，站在了人影的背后。

“楼主在哪儿？”阴影之中的人们在放出了人影的手下后低声问道。

“城外，不过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人影轻轻一笑，“那个年轻的监察御史很有一套，居然查到了卢平身上，放任他不管的话，今夜，这件案子就会结束，江琛所做的事也会败露，所以你们的楼主们，今晚就会处理掉他们。”

“你们……不打算去帮忙吗？”人影颇具玩味地看向阴影之中，“那个年轻的监察御史身边，有个人刀法很好，暗地里似乎还有燕摘月的支持，就算是你们楼主，恐怕也不会轻松吧？”

“如果两位楼主都解决不了他们的话，我们去了，也只是添乱。”阴影中的人缓缓道，“你是官场里的人，不清楚我们楼主的实力，也是正常，两位楼主合力，祁天臣和燕摘月不可能是对手，毕竟现在的祁天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祁天臣了。”

“

听上去，你们觉得今晚过后，你们会是最后的赢家？”人影背起手，若有所思地问道。

“世事无常，刺出去的剑，也许会刺穿敌人的心脏，但也有可能折断在半空之中。”阴影之中的人低声道，“就算祁天臣不是当年那个祁天臣，可他终归还是祁天臣，还有着一个我们至今捉摸不透的燕摘月，谁输谁赢，都有可能。”

啪，啪，啪！

人影站在黑暗与月光中间，轻轻拍起了自己的手掌：“滴水不漏，几位真的很会说话，也很会装糊涂，说的话，当真是没有一点破绽，在下佩服，实在是佩服。”

说着，人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脸，看向自己身后的手下。

手下的眼睛已经完全空洞，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样，似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生机。

“我的这位手下，如果能像你们这样圆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这一步田地。”

阴影之中传来了诡异的笑声：“你的这位手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才是装糊涂的真正高手，明里，一事无成，被那个年轻的监察御史抢尽了风头，暗里，一切的一切，却从来都没有脱离过你的掌控。”

“我们的楼主在之前就说过，看似那

个年轻的监察御史是突然的变数，但是最可怕的，从来都是你，现在，我总算明白楼主的意思了。”

“可怕的从来不是我。”人影抬起头，轻叹一声，“是我背后的那位——才对。”

“那位——可比裴光和江琛身后的派系要强大的多，只不过除了你们青衣楼和我自己，没有人知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裴光那一派的人，其实不然。”

“朝堂之上，你不属于裴光那一派，也不属于江琛那一派，或者说，你既属于裴光那一派，也属于江琛那一派。”阴影中传来诡异的笑声，“因为你背后的人，远远凌驾于裴光与江琛背后的势力之上，谁能想得到，你的背后，居然是那位太后武则……”

“够了！”人影打断了阴影的话，语气很是平静，“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说下去，你说对吗？”

“的确。”阴影之中的人们低声道，“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能再说些什么？”

“这是下了逐客令？”人影轻轻一笑，“不过很抱歉，今夜，我并不想离开，我想在这里等到天亮，亲眼见证这一桩案子，究竟谁才是赢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