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冷雨敲窗。

雨还在下，而且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但已经小了很多，几乎可以算是蒙蒙细雨。

雨蒙蒙，雾蒙蒙，酒楼也蒙蒙。

醉梦死倚在酒楼窗边，手里端着酒杯。

他好像喝了很多的酒。

他的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他已经醉了。

但他的反应并没有因为酒醉而变得迟钝。

他的脸忽然微微一偏。

漆黑色的刀擦着他的脸，狠狠地劈进了墙里！

薛一死死地盯着醉梦死，眸子里似乎有着杀意。

醉梦死的眼里似乎有着醉意：

“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儿，没想到你醒的这么快。”

醉梦死轻轻转着手上的酒杯。

酒杯里的酒，很快全都变成了酒气。

醉梦死松开手，酒杯落在了脚下。

但酒气却绕上了醉梦死的手指，然后在醉梦死的指尖凝结成一滴浑圆的酒珠。

薛一冷笑。

漆黑色的刀光忽然一闪！

醉梦死指尖上的酒珠忽然炸开，酒气四散。

但很快，四散的酒气再一次聚拢，重新在醉梦死的指尖，凝结成了酒珠。

“我还可以重复很多次。”醉梦死带着醉意，轻轻一笑，“但你——你还能再挥几刀？”

薛一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酒气。”

醉梦死看着薛一，道：

“这就说明，你虽然提前醒了过来，但你身体里的酒劲，还没有完全散开，所以现在的你，应该是没什么力气的。”

“我想杀人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力气。”

薛一语气阴森：

“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我当然知道。”

醉梦死耸了耸肩：

“就算你没有力气挥刀，可你毕竟还是薛一，我相信，你还有着很多很多其他的方法可以杀死我，比如咬死我？”

“但你不会那样做的。”醉梦死醉笑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想杀我，你若是想杀我，又怎么会听我说这么多废话？”

薛一盯着醉梦死的眼睛，然后他忽然收起了刀。

“你说的不错。”薛一转过身，背对着醉梦死，“你这人虽然很讨厌，但我的确不想杀你。”

醉梦死耸了耸肩，他从怀里摸出一瓶酒，掷给了薛一。

薛一头也不回地接住。

“这是我酿的药酒。”醉梦死借着酒意感慨道，“祁天臣的那一刀，实在是过于惊人，尽管那一刀没能真正地挥出来，但还是伤到了你，对吗？”

“套用你刚刚的那句话：你这人虽然很讨厌，但我也不能不管你。毕竟——”

醉梦死顿了顿，

“毕竟在我们对付哈桑的时候，还需要你的刀。”

“对付哈桑？”薛一冷哼一声，“你竟然还记得我们的此行的目的？”

他忽然转过脸，死死盯着醉梦死的眼睛：“那个时候，哈桑明明已经出现了，为什么不动手？”

“如果你们没有阻拦我，而是在我杀了祁天臣之后，和我一起朝着哈桑出手，说不定，现在哈桑早已经死了！”

祁天臣冷冷道。

“因为时机未到。”醉梦死淡淡道，“我们的确是要对付哈桑，但不是现在。”

“但你放心。”醉梦死补充道，“很快，时机就要到了，到那个时候，你会杀个痛快的。”

“我可不在乎什么时机。”薛一转身离去，“如果让我没了耐心，就算是时机未到，我也一样会朝着哈桑挥刀。”

醉梦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轻

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窗外，窗外夜更深。

雨仍未停，阴云也始终没有散去。

或许是因为阴云遮住了月色，今夜似乎要比往常的夜更黑一些。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江逸和燕摘月摸索着墙壁，小心地前行着。

黑暗之中，他们两个人几乎已经成了瞎子。

“这真的是你之前走的那条路吗？”

江逸跟在燕摘月的身后，忍不住问。

“应该是这条路没错。”黑暗中响起了燕摘月的声音，“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江逸沉吟片刻：“你之前大概走了多久？”

“不太清楚。”燕摘月的声音响起，“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并不算太长，最多也就是三四百步的样子。”

“三四百步……”江逸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继续向前走吧，应该很快就到了。”

“好。”燕摘月似乎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继续在黑暗之中摸索着。

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