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的工夫，用油印机印出来的。”

张富喜沉着脸。“我知道是你们印的，我是说里面的内容，这不是在树四旧吗？”

“什么树四旧咯。这是劝你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这是要你一家之计在于和，一生之计勤，要你和和睦睦，勤勤快快的，这也说错了吗？你说的那四新是什么内容？是天天要人去打架相骂，去钻人家的牛角尖。把钢安在嘴巴上，嘴里一套心里一套的待人家？”满姐趁机教育自家大哥一下。

张富喜瞪眼望着妹妹，却也拿她没办法的说：“我问了你一句，你却说上一大堆话。暂时就这样搞吧，上面一说有问题要禁止就得禁止。

”说着就走了，边走边想，认为这是劝说之文，没什么大碍。真要禁止的话又到哪里去搞扫盲课本？这夜校是上面提倡起来的，自己又来横加阻止，这样会更加激起群众的不满。

开学的这天晚上，全队的男女老少都看热闹的来了，屋里屋外都是人，梅秀这屋子一下子显得窄小起来。

子江早就把几张门板摆成长条形，学员们自己带凳子坐在门板的两边，望着讲台上作开幕词的杨四保。

他先说了国家扫盲的目的，讲完上面的精神后，拿出手中的书，说这是一本好书，是劝告大家勤于劳动，以和睦为先，毗邻友好，这是劝世良言，是值得一学的。他还希望大家学了这本书后就要立竿见影。

教室里静静的，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没当过老师的满姐和王兰站在讲台上，见众人的眼光都注视着自己时，二人都感到紧张极了。

满姐红着脸忍住心跳，等杨四保讲完后就接着发言说：“各位父老乡亲们、学员们：我们五队的夜校在仓促之下办起来了。我和王兰、袁子江担任老师，都是没有当过老师的，就更谈不上教学经验呢。在教学的时候，可能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错误，就请各位原谅，我的话说完了，下面请袁子江上第一课。”

霎时，只听见翻书的声音，那油印气味随着翻书声加重。子江逐句的带读着：“增广贤文、多见多闻、观今宜见古，无古不成今。”带读几遍后把生字写在黑板上，又逐字的教，只到学员学会才散学。

散学后，子江独坐凝思，他怎么也不明白。把那些臭老九批斗得体无完肤时，却又一下子又要在农村办起夜校。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不善于从这方面去理解，既使一个深谙社会的学者，从这方面深切的子解了，也只能向隅而泣，叹息古老的文化遭此劫难。

满姐回到家，见家里

黑灯瞎火的，就推开虚掩着的门，摸黑到房里。在她那床边的旧书桌上摸了火柴点燃灯，点灯的时候父母都醒了过来。见到女儿又唠叨开了：“这一下可好，读了几年书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不经父母同意就当起夜校老师来，在仇人家里窜来窜去，人家喜欢吗？一个姑娘家总要自爱一点才是”

“妈，这当夜校老师与在仇人家里窜来窜去的有什么关联？我真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

她一听母亲的唠叨就来气了，心时顿时就烦躁起来，气得往床上一坐，床铺发出“嘭”的一声响。

她爹被这嘭的一声，给激怒了。坐起来斥着：“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你妈只说了你两句，就差一点把床铺蹲垮了，你不知道你大哥的眼睛是怎样被人打瞎的。你还带着你三哥去每户道歉，几乎把我的老脸丢尽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女啊。”

“爹，大哥的眼睛虽然是被袁子杨打瞎的，但难到大哥没有错吗？袁子杨在力气上能评十分底分，为什么要用政治工分压制他，克扣他。大哥克扣他的那些工分他得了多少？挨邻挨舍，早不相见晚相见的。你们当父母的为什么不去劝劝自己的儿子，不要他那么做。如果你们当时劝了，也就不会酿成今日的悲剧。你们知道吗？大哥只瞎了一只眼睛，可人家是两条人命啊，如果现在别人逼死我们家两条人命，我们全家的心情又会是怎样的？人总得将心比心啊。”

满姐爹对女儿上一次到各家各户去求情，那股怒气还弊在肚子里没有出来，刚才的几句话又堵得他一时无话回答。

脸上顿时就像关公，气得全身都抽搐了起来。连嘴唇也在颤抖骂着：“你这**养的东西，明天去了我就打断你一条腿，就算我白养了你一场。”

“何必要明天，今晚就打吧。”满姐今天也真的来犟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