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顾衍喜欢的女孩子是谁吗？”

顾简之闭着的眼忽然睁开，他的目光牢牢地锁住时绾绾，严肃深沉，“他跟你说了？”

“是啊，但他没说名字，只说那个女孩已经去世了。”

顾简之抿抿唇，他没想到顾衍居然还会提起许如烟，难道已经放下了？

顾简之只见过许如烟三次，第一次是顾衍带她来家里玩，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见到他时跟着顾衍害羞地喊了一声大哥。

那时候他是很佩服顾衍的，顾衍虽然平时看上去温和，可在感情的事上却执拗得很，顾二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顾衍就甘愿放弃华龙的一切，还差一点被赶出家门。

顾简之也很羡慕顾衍，有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能主动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他的人生在父亲去世后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接手华龙、娶苏玫，都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也没有人在乎过他喜不喜欢。

但现实很快就把顾衍的美梦打醒了，而且打得特别狠。

顾简之第二次见到许如烟，是在他的床上。

他依然记得，那天许如烟躺在被窝里赤裸着，双目凝满泪水，颤抖着靠近他，想解开他的衣扣，却被一脚踢开，最后拿着衣服狼狈哭跑了出去。

而第三次，见到的就是许如烟的尸体了，她在家自杀，悄无声息地留下一封绝命书。

顾衍看到绝命书时，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开车在马路上狂飙，意外和对面的一辆货车相撞，出了严重车祸。

虽然顾家请了国内外最好的医生来做手术，但顶多只能保全两条腿，腰椎以下的知觉全部丧失，终身都要坐在轮椅上。

奇怪的是，顾衍得知残废后不吵也不闹，整个人十分安静，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慢慢走出来。

后来听说顾衍愿意订婚了，他是为顾衍高兴的，却未曾想对象居然是时绾绾。

晚上十一点临睡前，时绾绾特意下了一楼，发现顾衍还没有回来。

顾衍从来不会出去那么久的，她正想打电话给管家时，两个佣人正在把顾衍抬下车。

时绾绾上去帮忙，却发现顾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眼睛是睁着的，但一动不动，眨也不眨，骇人得紧。

他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别人叫他也不听不应。

时绾绾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

佣人把顾衍扶到床上，他睁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时绾绾拿毛巾来帮他擦脸、擦手，他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由人摆布。

顾衍的外套脏了，时绾绾想帮他脱下来，可她的手刚碰到拉链扣的时候，顾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眼中寒气涌动，滲得吓人。

那一刻时绾绾觉得他好陌生，这还是她认识的顾衍吗？

顾衍盯着她，眼里好像有许多说不完的话，看了许久，他才放开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出去吧。”

时绾绾一下子愣了，“顾衍……”

“我让你出去。”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是轻的，可语气里满是冰冷和薄凉，一字一句，像石头砸在了时绾绾的心尖上，闷闷地疼。

时绾绾转身出去，发现顾衍刚刚抓她的手劲极大，白皙细嫩的手腕，硬是被抓出了五道鲜明的手指印。

原来，顾衍也有疯狂暴怒的一面。

他今晚到底是出去做什么了？

顾简之听见楼下的声响走下楼来，见时绾绾一个人在客厅坐着，“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顾衍睡着了再上去，他今晚情绪不是很好。”时绾绾担心道，顾衍的样子太反常了。

“你上去休息，我在这守着。”顾简之面无表情地说道，黑眸阴郁，顾衍不舒服，时绾绾这么紧张，可从来没见过时绾绾紧张过自己。

“你是总裁身体可不能垮，守人这种小事我来吧。”

“少废话，赶紧上去，不然你明天就继续待在休息室。”顾简之冷眼睨着她，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守别的男人！

时绾绾没办法，只得乖乖上去，想着有顾简之在，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顾简之走进顾衍的房间，佣人已经帮他换好了睡衣，他整个人像个假人一样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中空洞无物，仿佛思绪飘到了空中，随风飘洒。

听见顾简之的脚步声，他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一下。

“哥，你来了。”

顾衍的嗓音低沉喑哑，浸染了痛意。

“你今天去见谁了？”顾简之皱眉。

“看来大哥真的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顾衍扯了扯嘴角，低低地笑了笑。

今天的日子，他永远都不会忘。

许如烟的忌日。

“你去看她了？”顾简之问道，他没想到，原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