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舟敏锐地捕捉到了阮软突然的情绪低落，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凶了，讪讪地摸着鼻子讨好道，“我也觉得好笑，哈哈哈。”说完无厘头地干笑几声。

阮软憋着眼眶里的泪撇过头，自从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之后，程千舟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可是后来，她连程千舟都失去了。这一次，她一定会紧紧抓住程千舟的手，再也不会让他离开一步。阮软深呼吸几口，平静自己翻涌的情绪，紧紧握住了程千舟的手。

“诶......快到校门口了。”程千舟心头用力跳动了一下，往周围看了一圈，万一被认识的同学看到了，肯定又会在背后议论，他倒是没关系，阮软可怎么办。

“怕什么。”阮软转而将手与程千舟十指相交，“反正快毕业了。”她故意无视耳根发红的程千舟，煞有其事地说道，“好朋友之间不能手牵手吗？你一副新嫁娘的样子干什么。”阮软故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就是为了刺激程千舟，毕竟程千舟这个闷骚男从来没主动说过喜欢她。

“我才没有。”程千舟据理力争。走了几步后阮软松开程千舟的手回过头，冲着程千舟做了个鬼脸，然后一个人往学校走。

“诶，你......”程千舟的心里像是一汪被激起涟漪的春水，那涟漪一圈一圈荡漾着，久难平息。

阮软已经五年没有碰过高中的课程了，程千舟死后她把高中所有的事情和人都视为禁忌，任何人只要一提起，她就发了疯一样地抵触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又一天。那样难熬的日子现在看来像是噩梦一般。阮软稍稍熟悉了一下，就回忆起了高中的课本知识，而且现在的她思想成熟，解题的思路也变得更加清晰和容易了。

坐在旁边的程千舟侧过头看正在认真做题的阮软，真是奇怪了，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该不是他也压力大神经了吧。程千舟烦躁地随手转动黑色的中性笔。

“同学们停一下，明天组织大家一起拍摄毕业证上的证件照，大家可以不用穿校服，将大家少年的意气风发留在毕业证上做纪念。”

“啪”的一下，阮软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她错愕的抬头看向班主任，心脏剧烈跳动着快要冲破胸膛。她故作镇定地捡起笔，脸却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她记得拍毕业证的那天，替程千舟挑了白色的衬衫，而那一张照片最后不仅印在了程千舟的毕业证上，也印在了......墓碑上......

“程千舟，这张照片应该是你拍得最好看的一张了......”脑海里浮现出她在程千舟面前举着照片的样子，阮软的手颤个不停，她紧紧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尤其是程千舟。

心神不宁地回到家里，程千舟吵吵嚷嚷个不停，“小哭包，你说我穿这件白色的衬衫怎么样嘿嘿，我一定是班里，哦不，是全高三最帅的崽......”

“不行！”阮软一反常态，夺过程千舟手里的白衬衫，喃喃道，“不许穿这件......”

阮软向来是个温顺乖巧的女孩儿，几乎都不会大声对着程千舟说话，此刻的态度却带着不容任何人拒绝的严厉和坚持。程千舟一时间傻了，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站在面前的不是阮软。

“不行就不行......你凶什么......”

阮软理了理衣服又重新帮程千舟挂回衣柜，沉声道，“我没凶，反正不许穿这件衬衫，”她想了想紧接着说了一句，“不对......所有白色的都不能穿。”她要把所有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全部改变，那样的话也许程千舟就不会死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程千舟不是很习惯阮软今天的说话方式，听上去就像是个小大人，配上阮软圆圆的娃娃脸，说不出的违和感。

“没有道理，我说什么，什么就是道理。”阮软很霸道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程千舟无奈地摊手，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浅蓝色衬衫，“那我穿这件总行吧。”

“也不行。”阮软看了一眼摇摇头，也帮着在衣柜里挑选。

“这又为什么不行？”程千舟没了耐心，一屁股坐到床上。

“因为证件照是蓝底的。”阮软下意识地回答，那张程千舟穿着白衬衫的蓝底照片她早已经看了无数遍，每次看到都是心痛，甚至连照片上程千舟的发丝纹理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知道？”程千舟伸着长腿来回晃悠，一脸不解。

阮软手心冒着汗，心虚道，“班主任说的，你没听见吗？”

“哦......”程千舟拉长了声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因为他确实没有很认真的听班主任讲。

阮软随手拿过一件黑色的竖纹衬衫扔给程千舟，只要不是白色的，穿什么都好。“就穿这个吧，好了我回家了。”

“诶等下。”程千舟下意识拉住阮软的手，“不一起做作业吗？”往常可都是一起做完作业才各回各家的。

阮软狡黠地眯了眯眼睛，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她一下凑近了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