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

段霁顿时觉得那电话非常烫手，脸也很烫，但还是接了过来。他低声叫了一声“阿姨”，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我是唐清朗的妈妈，请问你怎么称呼呢？”

段霁看了一眼唐清朗，用眼神示意她怎么办。唐清朗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突然就安心下来，抿了抿唇，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段霁。”

“段同学。”那边叫了他一声，“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家出了一点儿急事，唐清朗的爷爷突然摔倒，但是我跟她夫妻现在都在国外，暂时不能回来。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我担心她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情，你能帮我陪她一会儿吗？不用太久，只需要陪她去趟医院，跟她奶奶汇合就好。”

她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条理清晰，段霁甚至不用看到她本人就知道唐清朗的妈妈一定是一个非常知性优雅的女人。比他那个随时可能崩溃的妈妈，实在好太多了。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唐清朗的父母，但只要观察唐清朗，就看得出来，她父母一定是一对非常优秀的人物。而且给予女儿的教育也相当用心。

唐清朗性格乐天阳光，她父母的教育一定少不了。

段霁静静听她说完，然后才说道，“好的，阿姨你放心吧，我陪着她。”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断了很多句，总算是让自己这句话完整顺畅地说了出来，没有结巴。

梁若耶在那边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让他把电话拿给唐清朗了。

她们母女说了会儿话，唐清朗将电话挂掉，跟段霁一起，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报了中心医院，让司机师傅开车带他们过去。

唐清朗上了车，一直一言不发，走着走着，静谧的车厢当中就传来她小声的啜泣声。段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接下来，到了医院，便是给钱，跑窗口，拿报告。唐清朗的奶奶年纪大了，骤然见到她爷爷在自己面前摔倒，被吓到了，又是自责又是担心。他们家阿姨也有五十多岁了，脑筋有些转不过来，让她买菜做饭或许还可以，然而在大医院跑来跑去，却是有些力不从心。至于唐清朗，她从小没有接触过这些，过来了，照样是两眼一抹黑。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段霁才感觉到自己跟过来的正确性。要是他不来，今天晚上，唐清朗一个人，该多着急啊。

唐清朗跟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让段霁做了，她又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段霁一转头就看到她，她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泪痕，段霁心里像是被雨水打湿过一样，酥软极了。他伸出手，拉住了不停走动的唐清朗，“你过去，陪你奶奶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唐清朗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失落的样子，“段霁，你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啊。”她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段霁心中却是一跳。他故意没有回答唐清朗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手，“电话借我一下，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他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拨通了林静的手机，“妈妈。”

刚刚叫了一声，那边立刻就传来林静的声音，“哎呀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了都不回家啊，你这是要把我急死啊。”

“我今天晚上有点儿事情，回来不了。”段霁不太熟练地撒了个谎，“在同学家借，借住一晚上，明天，明天直接上学了。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你，别担心。”

他在林静眼中一直都是从来不撒谎的存在，听到他这样说，林静也没有起疑，而是又骂了他，“哎呀你是玩儿得有多疯啊，你可跟别人不一样啊，你是要考好大学的人——”不等她说完，段霁就挂了电话。

真累。他想。他妈累，他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