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廷宣给自己分的这些公文，虽说看上去非常多，工作量也很大，可要是自己仔细看去，会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根本不触及刑部的核心。

比如一些公文律法的阐释，再比如一些政策性文件的书写。

这些东西既复杂，又不牵扯到实权。

朱玉成细想下去。

难怪这戚廷宣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刑部侍郎的高位，心机谋算都不亚于老人。

结合他今天的表现，朱玉成想着，自己有理由怀疑，戚廷宣居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现在还不知道，他怀疑的点究竟在哪里？

朱玉成想到这，便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吹过。

看来，这戚家两兄弟真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暮色渐沉，刑部官署的人也纷纷离开，朱玉成揉着酸痛难忍的腰，从官署中拐出去以后，便偷偷摸摸地去到了万兴茶楼。

“世子爷，今天是您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感觉如何？”

应朱玉成的要求，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戚庭云会把面罩摘下，以示对朱玉成坦诚相见。

“我来这里正要跟你说，你那个长兄可真不是个省油

的灯，他今天明里暗里的暗示，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戚庭云沉吟半晌，把刚刚端起的茶杯又重重地放在了茶桌上。

“你说，戚廷宣今天暗示你？他到底说了什么？”

朱玉成把今天戚廷宣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对戚庭云复述一遍。

戚庭云仔细地听着他的话，浓眉紧锁，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朱玉成赶紧询问。

戚庭云点点头，声音有些艰涩：“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流放三千里，还能回到京城吗？我的母族在其中出了大力气。我原本以为，我回到京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可前几日，母族的族长突然来信，信上说到，镇上来了一伙神秘人，好似在打听我的消息。想来，那伙人应该跟戚廷宣脱不了关系。”

朱玉成一听他的解释，更加迷惑：“我一年前就见过你，你应该回来有两年了，可为什么他到今年才查找你的下落？是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警觉了吗？”

戚庭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世子爷，我说这话不是在卖惨或者邀功，但是，我觉得八成是因为上回帮您追查那些家眷，动作太大，引起他

的警觉了。”

这算是蝴蝶效应吗？

朱玉成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戚廷宣也深耕京城很多年了，满京城恐怕都是他的势力和眼线。他这人又天赋异禀，惯会缉凶追盗，收集情报。说来也可笑，戚家人好似都有这种本领。”

戚庭云扯着嘴角淡淡一笑，仿佛有些自嘲。

“行吧，反正我们总是要弄他，既然他已经察觉了，那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朱玉成耸耸肩，他心里并不是不触动，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便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那边继续追查当年指控你犯罪的那些证人，我会在刑部查找当年的卷宗，顺便，想办法抓到戚廷宣的小辫子。”

朱玉成想了想，虽说他口口声声要帮着戚庭云翻案，可现在我在明敌在暗，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再想翻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

“所以你觉得，他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今天我听他的言下之意，是认定了我和你之间有勾结。”

戚庭云摇头：“戚廷宣此人心机深沉，他的话也通常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诈你，如果你要真的沉

不住气，那才是进了他的圈套。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你之间有联系，知道有多少，那恐怕还得你去试探试探，毕竟我跟他已经多年未见。”

朱玉成算是知道了，原本以为戚庭云料事如神，消息灵通。

我没想到他们一家子都是如此，这样的人家，怎么会仅仅只有一个伯爵？

想到这，他又想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戚庭云，以你对他的了解，假如他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上报给皇帝？或者说，你觉得他是不是忠于皇帝的？”

戚庭云眼神犹疑，随后非常坚定地摇摇头：“所以说我们俩多年未见，可据我对他的了解，他野心颇大，做事情只顾利益，假如依你所言，他明明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甚至他可能知道当初给周将军方案是你我二人共同谋划，那他不上报皇帝，其中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一定是认为瞒着皇帝对他更加有利。”

“要是照你这么说，这个戚廷宣可真是不好对付！”

朱玉成感叹一声。

如今他对戚廷宣这个人了解不深，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要好好查他一番。

“好，那我就先告辞。”

“世子爷，你以后

在他的手底下可一定要小心，他这人心机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