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俊卓皱着托着腮，认真地盯着那张从监控视频中截出来的照片思考着。

这张照片上是一个身影模糊的神秘男子，也是已知的最后一个见到李红莺的人。线索墙上最中间的位置是李红莺生前的证件照，周围发散着的，是这一路调查下来发现的一点和线索。

这张巨大的蜘蛛网，没有逮到那个本该落网的凶手，反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困住了所有正在追查真相的人。

如果说还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漏网之鱼，那会是在哪儿呢？

在ace8酒吧里曾经与李红莺有接触过的男性，只要是袁飞记得又在资料库里认出来的，廖俊卓和陈澈都去走访过了。除了对李红莺的私生活多了一层新的认知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廖俊卓回忆着这一切，重新整理了李红莺行动的时间线，想要重新审视一次这个案子。

8月20日，通过威胁盛若竹，成功请了年假。

8月22日，一个人购买了机票，飞去笼山市旅游。

8月30日，旅完游回家，在小区楼下偶遇叶昊。

9月3日上午9点，一个人去珊海市美术馆逛画展。

9月3日晚上20点，一个人去ace8酒吧喝酒。

9月3日晚上22点，在酒吧门口遇到神秘男子。

之后到9月4日凌晨3点之间，被杀害分尸。

9月6日，海里装着尸体的旅行袋，被渔夫赵有福打捞上来。

目前来看，表面上最可疑的就是这个在酒吧门口出现的神秘男子了。

从录像中来看，他和李红莺显然是互相认识的，两人的举动相当亲昵。可在对李红莺进行了那么久的背景调查之后，所有与她有一点沾边关系的男性都已经被调查过一遍了，也没能找到画面中的那个神秘男子。

到最后，也就只能借助媒体的力量了。

“把照片发给那些媒体吧，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来。”

“嗯，也只能这样了。”

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绝对是一个弊大于利的选择。

一来，嫌犯有可能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逃匿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二来，并不是所有的情报都是准确的，这中间往往会夹杂着很多无用的、甚至是荒唐的猜测，极大地加重了警方的工作量。

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并不是故意捣乱，而是当人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即使经过技术科修复后的图像，也没有清晰多少。画面中的神秘男子看不清脸，只有模糊的身形和体态，只能祈祷和期望他身边的熟人认出了他，并且举报他。

王婕自然也在被通知的媒体名单列表里，她收到这张图片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嗯？”了一下，但马上又放下了。她叹了一口气，可能是自己的执念吧，她竟然觉得这人有些像单连舟。

虽然警方也有自己发布官方消息的平台，但关注的受众还是太少，没人喜欢看一丝不苟的蓝底白字的通知公告。为了尽可能大范围地把这个线索传播出去，只能依靠其他各大媒体的渠道。

果不其然，消息刚发布没多久，办公室里的热线电话就“铃铃铃——”地响了起来，刚接着一个电话还没讲完，就又有一个插播电话打了进来，应接不暇。陈澈从别的办公室里又搞了台分机过来，才暂时缓了过来。

说话声和响铃声在办公室里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息的空隙。平常时候，大家都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事开会时也是有秩序的一人一句，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热闹”。

廖俊卓让蔡启文和袁飞负责接听电话，自己和陈澈则去核实那些有苗头的情报。

“喂您好。”

“嗯是警局，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说吧。”

“好的，您能描述一下具体情况吗？”

“白色外套？您可能看错了，我们要找的人身上穿的是深色的衣服。”

“是，我们确定是黑色的，您说的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放心？好，还是谢谢您的支持，那我这边就挂了。”

在非常无奈的话语声中，陈澈跟着廖俊卓踏出了门，然而左拐右拐，最后的目的地却不是停车场，而是到了档案室。

陈澈站在门口十分不解：“来这儿干嘛？我以为我们要去查李红莺的案子呢。”

“是要查李红莺的案子。”

“来这儿能查到什么？能找到那个神秘男吗？”

廖俊卓左右查看确认周围没人后，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能知道。”

陈澈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凑近了他轻声问：“什么？”

“‘朱雀号’沉没的事件，你知道吧？”

陈澈整个人一震，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缓缓地回答：“……知道。”

“5年前‘朱雀号’出事的时候，李红莺就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