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傅琛,顾辞坐在客厅又喝了会儿茶。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很多身居高位的人都烟不离手,压力大,总要做点什么来排解,不过他却很少抽,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楼上传来室内凉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巧的脚步声,在空荡安静的别墅清晰可闻。
一下一下的,仿佛踩踏在人心尖上。
顾辞放下茶杯,靠在沙发里,心境在这一刻变得平缓安宁。
旁边的手机忽然短促地响了一声。
顾辞眼尾余光扫过去,是蓝佳恩发来的信息。
----明天百合姐的忌日,我准备上午过去看她,你要不要一起?
顾老爷子一共七个子女,目前还活着的只有四个,而身故的三个子女中,一个是顾恒的父亲,另外两个是顾辞异母同胞的长兄长姐。
顾辞没有回那条信息,拿着手机起身上楼。
到二楼,与从三楼下来的迟安榆遇上。
大约是吸取了左昨晚的教训,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宽松的长款收腰衬衫,每一个纽扣都系的一丝不苟,长度堪堪遮住睡裙,衣摆下的一双腿雪白笔直。
迟安榆看见顾辞,第一时间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
确定没有问题,抬眸冲男人缓缓一笑:“我刚洗了衣服,拿去楼上晾起来。”
顾辞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率先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迟安榆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男人的身材挺拔,轮廓有型,衣服应该是定制的,非常合身。
两人的卧室门紧挨着,到了门口,迟安榆再度开口:“那我回房间了,顾先生晚安。”
说完,拧开门进了屋。
不是没察觉到她和顾辞之间无话可说的状态。
一个是已过而立事业有成的商界巨贾,一个是即将复读的高三学生,不管是年龄的差距,还是眼界和阅历的不同,都注定他们不会有共同话题。
但这不重要。
迟安榆拿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多,还早。
行李箱被摊开搁在床尾的地板上,她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又把带回来的高三课本摞在书桌上。
看了会儿书,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熄灯上床睡觉。
睡得依然不舒服,梦境纷乱,两点多的时候醒过来,便再也睡不着,闭着眼睛很清醒地不知道躺了多久,起来上了趟卫生间。
出来后没有再回床上,坐在书桌前继续复习。
以前成绩再好,一年多没有接触,也有些生疏了,复习到七点半,洗漱换衣服下楼。
刚出卧室,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离去的声音。
.......
中午,迟安榆补了个觉。
正睡的昏昏沉沉,被手机来电惊醒,接听,是傅盈盈的声:“我刚才听说陆译泽他.....怎么会这样?”
开学前,傅盈盈跟着姐姐去美国玩了一趟,直到开学前一天才回国,还不知道这段时间迟安榆身上发生的事。
听见她提陆译泽,迟安榆沉默了下,开口:“怎么没上课?”
“下午没课。”傅盈盈答完,安静了一会儿:“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笙笙,晚上请你吃饭,我们喝几杯吧。”
放下手机,迟安榆靠着床头怔怔地坐着。
尽管她努力忽略,可只要有人稍稍一提,心底那股被挖空地疼痛感便排山倒海袭来。
许久,她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书桌前开始做化学模拟卷。
但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再一次出神之后,看着卷子上写满的名字,不禁又怔忪起来,最后索性不写了,换了身衣服出门。
玫瑰园在半山腰上,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并且有门禁,所以没有公用的交通工具可以上来。
迟安榆走着下山,然后搭地铁去市区。
到傅盈盈定好的饭店,才五点多,她在附近逛了逛,六点提着两杯奶茶回饭店。
刚坐下没一会儿,傅盈盈来了。
傅盈盈把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一股脑递给迟安榆。
美国的经典摆件,意大利的手工巧克力,匈牙利的鹅肝酱,零零总总一大堆。
“看来你去了不少地方啊。”迟安榆笑,把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六七个吧,好玩是好玩,不过累也是真累。”
傅盈盈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完菜,要了瓶97年的罗曼尼康蒂。
很快,服务员送上了软木塞的红酒,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傅盈盈端起高脚杯,神色难得严肃:“干杯,敬已经不在的人。”
迟安榆怔了片刻,与她碰了一下,玻璃高脚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几杯酒下肚,傅盈盈趴在桌上低低抽泣起来,她的父母离世时,她还很小,哪怕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回想起来仍旧难受的想哭。
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