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从自己白日看到的那一页继续往后看。
那时瞄到了女官二字,再开始看的时候,她格外仔细认真。
每一页,每一行,还有页眉、页脚的标注,全都不放过。
蜡烛缓慢燃烧,将近烧了一半的时候,宴清黎找到了那时不经意扫到的语句。
是在页脚处,小字的标注——
女官不可参与选秀。注,凡是从朝廷号令、食朝廷俸禄均属此列。
宴清黎的手指点在书页上,另外一只手从腰间拿出象牙令牌,指腹从牌面上拂过。
她现在算不算女官呢?
她听从锦衣卫指挥使的号令,至于俸禄……
忘了问了,但应该是有的。
那她,是否不必再担心选秀的事情,可不用参与选秀了?
脑中空白片刻,她收好令牌,继续往后看。
然而看完整本书后发现,通篇只有那一页有提到选秀,只有那短短一句提到女官。
若文中记载无误,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偌大的事情……
竟就这样解决了?
宴清黎先前还想着,就算文中有记载,她要如何从一个普通管家小姐变为女官呢?
若是为女官,是否也需要进宫呢?
若是结果都是进宫,女官与秀女的区别又在何处?
宴清黎将书合上,双手搭在桌面上,额头抵着封皮。
半晌后,倏地笑开,“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没了紧迫的压力,第二日,宴清黎一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时,青岁拿着巾子站在旁边,犹豫着提议,“小姐,今日歇息一天吧,您好久没有陪着点玉玩了。”
闻言,宴清黎偏眸看了眼自顾自玩线球的小黑猫。
虽说没有时刻黏在一起,但是每晚回来,她都会和它一起玩耍好久,哪有什么好久没有陪它了。
接过青岁递过来的巾子擦脸,她道:“我看它自己玩的很欢乐,青岁,你今日不想出去,身体不舒服?”
青岁连忙否认,“小姐去哪儿奴婢去哪儿,但是,小姐您连续多日晨起出门,定是累极了,不然今日也不会睡到这时。”
“奴婢虽不知小姐您在做什么,但是休息一日,或者半日,应是无妨的。”
现下休息确实是无妨了,宴清黎今日也没打算出去。
她瞄向紧张等她回答的青岁,唇角扬出俏皮的弧度,故意道,“不行啊,这事格外重要,一日都耽误不得。青岁,怎么办啊,我睡到这时候,没时间了呀……”
话语中带着嘤嘤嘤的哭腔,雪白的巾子挡住她的脸,青岁只能看到她轻颤的肩膀。
“啊,这……”青岁有些慌,“小姐您别着急,有什么是奴婢可以做的?您尽管吩咐奴婢。”
“真的?”宴清黎含着水意的眼眸期待望向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青岁顿觉肩上责任重大,“请小姐吩咐。”
“那……我想吃四喜丸子,冰糖湘莲还有龙须酥!”宴清黎一扫之前的恹恹,神采飞扬,还将挡脸的巾子几下折好,还给青岁,乖巧绵软的不像话。
“……”青岁接过,僵着脸,“嗯,好,奴婢记下了。”
北陆拿着梳子靠近,给宴清黎梳头发,看到青岁受打击的模样,很无语,“每次都被姑娘骗到,你何时能长长记性。”
青岁苦着脸,“可是姑娘看起来真的很难过,拒绝不得啊。”
宴清黎嘿嘿一笑,有些小骄傲地左右摇摆,“其实刚才我在打哈欠,死死忍住才憋出那两滴泪。”
青岁遗憾叹气,“奴婢还以为您真的哭了,吓死奴婢了。”
北陆一手挡在宴清黎的脸侧,“姑娘,请您不要动。”
宴清黎,“哦。”
“姑娘今日想穿什么衣服,奴婢去给您拿。”青岁问。
“都可以,你看着来吧,今日不出门。”
青岁以为是自己劝住了她,惊喜应声,捧着水盆出去了。
只是没多久,她抱着衣裳从外间匆匆回来,“姑娘,夫人过来了。”
“母亲?”
青岁点头。
“帮我穿衣,头发就先这样吧。”宴清黎当机立断,散着一半的头发起身穿衣。
等她打理好裙角从内室出来,宴夫人已经带人到了外室。
她的人不多,但是有个陌生的面孔,且看起来有些麻木死板。
“母亲。”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对着她行礼,每个动作都没有省略,直到得了她的应声,才起身,对上她挑剔的视线。
而不出意外地,她张口就是教训,“批头散发的,莫不是才起?虽说咱们府中无需行礼,但你这过分放肆了。”
“日后你嫁人你也要这般吗?当心被人说你无礼不孝。”
宴清黎尽数沉默受着,与其说受着,或者说不在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