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渭安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等她处理完琐事，就第一时间去找毓璃染。毕竟男子实力也不俗，她也难免受了点轻伤。这么一折腾，就到了临近傍晚六点。

毓璃染独自一人坐在诊疗室门外，伤口全都包扎好了。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和于渭安对上视线。

像是知道她会问什么一样，毓璃染笑起来，抢先一步说道，“我没事，针都没缝，一些皮外伤而已。”

闻言，于渭安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责怪:“你上去跟他打什么？现在好了，你还得跟我去做笔录，我也在旁边你怎么不叫我？我才是警察，不管发生什么也都是我冲在前面。”

“你还没审问他吧？”

于渭安一噎。

“他伤得挺重，一时半会没法审。审了估计也没用，不会给你破绽的。你以为我是冲动嘛？我当时跟你也说了，他是冲着我来的吧。”

“就算是冲你来的你也不能动手！”

“你知道，如果我不去，他会做什么？”

毓璃染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平静地反问。

“他会对无辜群众下手，来激我。就算你去了，你也无法避免有无辜的人死伤。”

“我不去，他对群众动真格，你肯定会去。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很客观地说，即使你是警察，你也打不过他。赤手空拳对上有实力有武器，你连两成胜算都没有。你自保尚难，又如何保护群众？真到了那一步我还是得去跟他打这一架。”

“我去了，不过是伤害最小化。”

好有道理。

于渭安莫名有些感动。

她沉默几秒，也缓和了语气，“为什么你肯定目标是你？”

“眼神。杀意太浓烈了，我想无视都难。”

“退一万步说，他如果只是挑事，只是报复社会，为什么吵吵嚷嚷半天，无一人受伤？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对上他一个训练有素手持白刃的职业杀手，不死伤几个才是奇怪。”

“如果是有人想杀你，为什么不选深夜只针对你一个人，非要闹大动静？”

“好问题。”

毓璃染伸手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盒女士香烟，不紧不慢的点燃。她不抽烟，但喜欢点烟。看着几缕烟雾在空中盘旋，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能让她清醒，能让她遗忘和逃离。

“以我的判断，这是一场警告。”

“警告？”

“对。如果单独刺杀，未必能成功。”

这倒是真的。于渭安不得不佩服般地点点头。

“我呢，也不会太在乎这种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本事在，来一个我解决一个。”

“你可以报警，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有用。这种刺杀如果会留下痕迹，那真是闹着玩的小儿科了。”

毓璃染吹了吹空中旋转漂浮的烟圈，像是觉得无聊一样，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和疲惫。

“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彻底让我重视这件事。也是让公众注意到这件事，把我彻底推上战场啊。”

于渭安背后一阵恶寒，心惊肉跳。她突然有点庆幸，这件事情发生时她和毓璃染呆在一起。虽然…似乎她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唉。

这样看下来，真要再发生什么，她还是派不上用场。毕竟，当实力悬殊的时候，添一个弱者反而拖后腿，还不如不帮倒忙。

唉。

真复杂。

她这个警察完全没什么用。

不过…

这个杀手来头不小啊。

虽然说审问问不出东西，但是过场还是要走走的。和毓璃染后来推测的一样，男子说自己是精神病突然发作，然后拿刀想报复社会。精神病人不能判刑，再加上也并没有死伤，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于渭安偷偷给毓璃染开了个后门，让她和男子单独见了一面。

他伤得很重，尤其是手上。全身上下骨折刀伤加起来，够他躺个几个月的。脸上倒是干干净净，一点伤没受。

单独见面时，他也很平静，就像没有跟毓璃染交过手一样。

毓璃染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观察了他的伤势之后，平静的留下一句话。

"等你恢复好了就可以去复命了。告诉你的上级，他的警告，我已知晓，不必再伤及无辜，闹出动静了。下次想下死手的时候，派个比你厉害几倍的，带着武器来。"

他小幅度地点了下头。两人心知肚明，该问的和不该问的，能问出来的和问不出来的，他们都很明白，所以倒也和谐。

毓璃染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一句很轻的话飘来，听得不太真切。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