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身上好像缺了一块。伸手想要去抚摸伤口，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好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双手”，那是两根半透明的触须，搅动着海水，无意识地晃动着。

"妈呀！"他直接吓了一跳，手舞足蹈起来，触须在水中搅动地更加疯狂了，而水中的阻力和触感信号却真真切切的出现了脑海里，让他更加确信这个触须就是他现在的"手"，于是他被吓得更加疯癫了。

良久，触须才慢慢停下，而海水也恢复平静。

"这是...我的手？"当他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后，无论是精神还是躯壳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种电影里邪恶的科学家把自己的手改造成这个模样？还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瘟疫，变异出了这些东西？

在一番注定没有结果的大脑风暴后，他终于还是决定用它们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疼了。

随后他更加惊愕和绝望了。

触须上传来的信号令他立刻感觉到自己所触摸的伤口其实是一个硬质甲壳的裂口，里面的猩红血肉正在颤抖着，这种触感让他想到了受伤的螃蟹。

事实上他的身体也确实是类似的生物，当他意识到这点时，他彻底静默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他伤口的疼痛感一再提醒他“他还活着”这个事实后，他还是鼓起了一点勇气，努力地尝试着控制其他的肢体，于是位于身体下方的腹肢和口器就如同老锈的机器一般开始有意识运动起来。

这并不困难，因为除了上方的伤口以外，他的神经系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操纵多个肢体的感觉让他有点恶心

但只是动一动终究是没有用的，他又生起了一个主意："要不走一走试试看？"

于是他用触须把自己的身体稍微扳正了一点，操控着腹肢一点一点地移动起来，而触须则撑着地面，就像自行车的辅助轮一样保持着平衡。

这比之前难多了，毕竟那只是让肢体随便动一下，而现在他却需要协调下方的六个腹肢共同合作，让自己平稳地在这海底走起路来。

现在的他几乎是用触须撑着走的，毕竟先前还是人类，只有四个肢体，现在却要操控六个腹肢和两个触须，显然是不是那么容易就适应的。

或许是躯壳的肌肉记忆在起作用，触须出手保持平衡的次数越来越少，腹肢也支撑着他走的也越来越稳，在这布满了沙土和礁石的海床上，他摇摇晃晃而漫无目的地走着。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着。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淹没在海水中的绝望与挣扎，如今他却在这样一具古怪的躯壳里，在海床上行走着，就好像先前只是做了个梦一般。

海水在触须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涟漪，与其他肢体不同，他的触须敏感且灵活，可以感受到许多微小的触感，这也许是其上的感受器比较密集的原因。

他转过身去，在刺眼且杂乱的光线下，他看到了一个在他上方游弋的巨大黑影。

"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禁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可他充当眼睛的器官受了伤，不管看什么都是光怪陆离的。

忽然，那黑影在眼里急剧变大，待他反应过来是那黑影在向自己游来，而不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时，那东西已经到了身前。

一阵巨力将他撞飞好几米，在布满沙石的海床上摔了个七荤八素，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他再次陷入疯狂。

右边的触须不见了，连带着一大块甲壳和血肉被撕扯下来，鲜血和甲壳碎块在海水里飘散着。

他哀鸣着，却发现是自己的声音是难以言述的恐怖怪叫，甚至吓得他止住了声。

他用仅剩的触须挣扎地站起身，才看清对方的样子，那是一条形似鲨鱼的巨大鱼类，有鳍有鳃，几乎是一个正常的鲨鱼，但它的背部却杂乱无章地长着数不清的眼睛，煞是吓人。

那大鱼嘴里的战利品正是自己的身体组织，甲壳的碎块被咬的嘎吱作响。

"那是什么怪物！天啊天啊天啊！"他不由得心生恐惧，想要立刻逃走，但是心越慌乱就越没法控制好那几个腹肢，它们各走各的，甚至有些个还缠在了一起。

那大鱼忽然转身，如同之前那般向他冲来，从碎肉中露出的牙齿闪着森冷的寒光。

而他几乎在原地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它用触须猛地拍击地面，把自己拍地飞地了起来，让那大鱼扑了个空。

他很快就落地了，甚至不敢回头看那大鱼，强行掰正了那几个不听话的腹肢，连滚带爬地小跑了起来。

"哪呀，哪呀，该跑哪呀？！"他感觉那大鱼就在他身后张着大口，准备把自己当个坚果零食吃了，一想到自己会在它嘴里被咬的嘎嘣脆他就直冒冷汗，尽管他现在根本流不出汗。

触须又感觉到了异常的涟漪，他想都不想，直接往旁边滚了一圈，随后他看见那大鱼一头冲来，撞裂了一个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