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入西越

十里亭内，林卿洛正把玩着古萧，忽然听到远处有行军声，果断按剑而跽，赵子熙看她草木皆兵的样子，说道，“这是我们王府的人。”林卿洛说：“你们安北王府的兵出封地不妥。”赵子熙说：“没什么妥当不妥当，猜忌早就被猜忌，西越皇室那边要是有实力抵抗，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动手，你们大齐不灭，我安北王府不死。”林卿洛沉默了。赵子熙了然:“后院道士观，你可以去，到时候能不能想通，就看你自己。”林卿洛一惊，随即点点头。

道士观内，林卿洛在蒲团上坐下，把剑放好，随即看到前面洋洋洒洒的草书写着“大道”二字。“大道”林卿洛默念一句。曾经，也有那么一夜她坐在将军帐里，想的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多么意气风发。而她的大道是什么？她想到当青婺山上，众人死守住她，那是她从小的侍从为她战死的时候说到，“有小姐和将军府在，我大齐才不至于生灵涂炭，月夕跟着小姐，看过江南烟雨，看过大漠黄沙，于酒泉听狼傲，于水乡看黎生，月夕此生无悔。”想到此处，她一滴泪留下来。想到那次她平定关东，百姓称颂，在朝堂上却因为是女流，而被拒入。天下芸芸众生，众生皆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何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何为？她冥想着。

门外，赵子熙看着那扇紧紧关着的门，叹了口气，柒月走过来，调笑着说：“怎么？你不怕她真悟道悟成道士，你孤苦伶仃一生啊。”赵子熙轻推了他一把，说：“别乱说，你个乌鸦嘴。”柒月看了看他，指着他说：“瞧瞧你那出息，是个人都看得出你什么心事。”

道观里，林卿洛抬头看了看那副草书，那草书矫若惊龙，一撇一捺皆是傲气，是不服天的傲气，就如同当年的她，年少轻狂，只知胜者为王，却不了生老病死，世态炎凉。既然世道不公，那就搏他一个公道，安一方黎明，保一隅太平。这便是他所求，大齐皇室口口声声说爱民如子，当年旱灾死了十万人，他们高枕无忧。她便要讨他一个公道，即便毁誉参半，但是，各花入各眼，是非只在人心罢了。

想罢她起身作揖，一开门看到赵子熙倚在门口走廊木柱旁，走过去，双手抱于胸前，说到：“我饿了！”赵子熙看她这副模样，笑道：“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去吃了。”“你吃了没？”林卿洛问道。“东西要抢着吃才香，没有人和我抢吃的不香，所以一起去吃饭吧”林卿洛看了看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就朝厅堂跑去，柒月在旁边看着，摇摇头说道：“这小子，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