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感觉嗓子发痒, 勾住他的手指逞能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男人眉骨深邃硬朗，狭长而窄的双眼皮下, 一双深如黑洞的眼眸紧紧凝着她，隐约有旖旎的碎光闪过, 一瞬即逝。

她的食指还被人抓着，可他好像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还压低嗓音道了句。

“那这个, 你敢不敢？”

韩司穆的视线渐渐往下，移到了她的嘴唇。

上半身慢慢靠近。

这个举动所透出的暗示不言而喻。

男人跟她鼻尖相对, 鼻息若即若离地打在她的脸颊上。

黎雪眼睫微颤，看着他越靠越近，却半分未动。

任由他跨过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带着蛊惑的气息而来。

韩司穆在她的唇瓣上方停留了片刻, 并没有亲下去，而是慢慢擦过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

“快睡觉吧。”

说完, 他抽身离开。

“......”

空气中仍然残留着他温热的气息, 似有若无地往毛孔里钻去。

黎雪手肘支撑不住, 整个人往床上倒了下去，又赶紧用手臂重新撑起。

韩司穆拉好被子，偏头看了她一眼，嗓音含笑：“不是说不怕吗？”

她慢吞吞地拉起被子，躺下，缓缓平复着呼吸和心跳，嘴上却道：“确实不怕，你刚刚不也没对我做什么。”

每一句话都像在挑衅。

“我要是真对你做什么，你今晚就不用睡了。”韩司穆的嗓音混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更具危险性。

黎雪双手交叉在腹部，轻轻“哦”了一声。

“......”

沉默。

身旁响起一阵细碎的声响，紧接着，一股带着侵略性的清冽气息再次袭来，撑在她的上方。

黎雪往被子里缩了一下，男人弧线瘦削流畅的下颚出现在面前，凸起的喉结利落分明。

他手臂越过她，按下了旁边的台灯。

“啪嗒”一声。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眼睛还没适应，只觉得头顶上方的气息还没走，韩司穆撑在她的上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心跳声更加不可遏制地放大。

黎雪看着头顶模糊的轮廓慢慢清晰，温热的气息也在无限接近，侵入她的各处肌肤。

眼见着韩司穆俯身低头，她忍不住出声：“晚安。”

男人果然停了，撑在她旁边的手抬起，在她耳廓上轻轻抚了一下，低头凑到她耳边吹了吹。

“晚安。”

“......”

韩司穆在她身旁躺下，拉起被子，终于没了动静。

可黎雪却被他撩得心口发烫，心脏都快震出胸腔了。她赶紧捂着刚刚被人吹过的耳朵，转身背对他。

没出息。

几个小时前还牛逼哄哄的，才那么一下就缴械投降了。

她越想越气，蹬了蹬脚。

震动肯定波动到韩司穆那里了，他笑了一声，只安抚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喊道：“小黎同学？”

黎雪拉起被子，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

“黎雪。”韩司穆从后凑过来，手指勾了勾她的袖子边缘，“生气了？”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闷声道：“我睡不着。”

他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也睡不着。”

安静了片刻。

刚刚实在是撩得太过火了，这会儿让睡觉也睡不着。

黎雪想找个话题，又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聊，平静了一会儿才问道：“高中毕业后，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出国了？”

韩司穆低低地“嗯”了一声，“填志愿那天你没来，我有去找过你，但是你搬家了。后来听说你是在国内读的大学。”

黎雪依然背对着他，“其实，当初我说出国是骗你的。”

她头枕在手上，闷声道：“因为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只能选择一个让你找不到我的理由。”

背后很安静。

见他没说话，黎雪转身看过去。

韩司穆侧躺着面对她，脸枕在手臂上，很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黎雪也干脆转过身，跟他面对面，“韩司穆，我没想躲着你。”

男人试探着倾身，朝她靠近了些，哑声问：“当年，不是因为我的问题吗？”

她问：“你的什么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

“......”

韩司穆喉结滚动，“但是你拒绝了我，所以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七年前的故事再次被提起，所有的心事也毫无保留地摊开在面前。

少年人的小心翼翼，动心、试探、表白，再到失望。

持续了这么多年。

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全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