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的双手自然垂下，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悲伤。

“九爷，这些年你太累了。”我贴紧他的背，话里是压不住的哭腔。

“似乎也习惯了。”他声音沉，压着情绪，“只是每年到我母亲忌日的时候，心里总不舒服。除了我母亲，还有我家阿姨阿雨，也在大火中丧生。她也是别人的母亲，妻子，她离开，也毁掉了一个家庭。所以我不光难过，我更自责。这些年我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我秦家有钱有势，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

“但你当时也还只是个孩子。”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说来就来。秦绍的过去和我的过去紧紧相连。我们两个人的命运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交叉，只是我们都太年轻，都没有察觉。

“我这些年，其实一直有关注那位阿姨家里的情况。”

秦绍冷不丁的一句，让我突然忘了哭。

他竟然关注过？！

“她的家人，还好吗？”我试探，秦绍摇头。

“她两个儿子很优秀，但是丈夫抑郁多年，状态并不好。我让医生去拜访过，被拒之门外了。”秦绍有些遗憾，我猛然想起，陆羽跟陆洲确实跟我提过这件事。他们还说是一个挺知名的医生亲自登门，说是做调查。

想不到，竟然是秦绍有心了。

我感动也惊恐，秦绍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薇薇。”秦绍转过身来，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其实我每天都活在纠结当中，这种拉扯感让我无能为力。我怕揭开真相，也怕我母亲死不瞑目。倘若真的是我父亲所为，我该如何面对他？”

“九爷。”我抬眼望着他，“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我抬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眼里看到的满满的遗憾，痛苦，还有迷茫。我想这一刻我应该相信秦绍，他不是不仁不义的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的人，相反，他痛苦的根源就是因为太重情重义。

秦绍点头，伸手搂住我的腰，把我带入他怀里抱紧。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声音闷闷的，“林硕，沈清和，你。再无他人。”

“程岩呢？”

“略知一二，不详细。”秦绍拥紧我，“薇薇，我们早晚要结婚的，你早晚是我妻子，我不想隐瞒你，但如果……你还能接受么？和这样家庭里长大的人结婚？”

“秦绍……”

“跟你提了几次你都没答应，你可能还没准备好，我不强迫你，但我也不过是想给你个安稳的家而已。”

这话多窝心，多戳人。秦绍在往事里挣扎得那么辛苦，竟然都没忘记给我一片温暖的天地。若没有 16年前的事情横在中间，我立刻就能点头，拉着他去领证。

“我从没想过，九爷会是主动的那一个。”

“人对了，当然要主动点，不然你跑了我怎么办？”秦绍反问一句，我一怔，心里疼得溃不成军。太多人以为秦绍无所不能，殊不知他也有怕有累。

“我们不想了，休息吧好吗？至于我盯着您书房这件事，我会给您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九爷，等南城郊落地了，我们有时间了，把您的过去，我的过去，都翻出来看看好不好？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

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陪你一起。

我哄着他出了书房，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在书房的门把手上按了一下，我才明白这扇门的机关在哪儿。门把手下面有个隐蔽的凸起，按下去门下面就有弹出滑轮，难怪林硕当日那么轻松地开门，因为他知道机关所在。

秦绍说，我以后如果想进来就进来，不用跟他报备。

特权来得突然，我顿顿点头。

第二天一早，秦绍和我一辆车到公司，他路上接到电话，沈清和打来的，说钱书记的秘书万泉辞职了。我对万泉这个选择早有预料，毕竟他被林硕打掉一颗牙，虽然他请假修整过一阵子，但再回去的时候还是有流言蜚语，他脸面上不好看，怎么在政府办公室行走？离开是早晚的事。

秦绍挂了电话，问我想什么呢。

“万泉……”我犹豫了一下，“会不会狗急跳墙？”

“嗯？”

“一个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如果万泉记仇……我实在担心，他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走一步看一步，我们毕竟没办法揣测所有人的想法，他虽然只是个秘书，但在钱书记身边这么久，人脉不浅，应该不至于走投无路。”秦绍伸手握住我，“薇薇是在担心我？”

“嗯。”我诚恳点头。

昨晚过后，我看秦绍总有滤镜。

有故事的男人最让人沉迷。秦绍笑得深，让我安心，别想太多。

****钱夫人又约了我一次，这回和上次不同。上次我有求于他，这次我们明显结成了同盟。

我把搜集到的薛小婉的所有资料双手奉上，钱夫人高兴得很，请我吃螃蟹。

秋日里的螃蟹最为肥美，她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