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秦绍的母亲，提起那一场大火，我瞬间坐直。

沈清和看我反应挺激动，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他没跟你说过啊？不应该啊。”

“他说过。”我接话，“但我看他每次提都心情不好，所以他说我就听着，他不说我也不问。沈总和他关系最好，要不您和我讲一讲？”

“害，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他母亲死于一场大火。”沈清和抽着烟，弹了弹烟灰，又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母亲，漂亮、有见识，也有手腕，嫁给他父亲之后就做了全职太太，在家养花养鱼，过清静日子，后来九爷十几岁的时候，14、5岁吧，他家老宅子起火，他母亲在阁楼里没能跑出来，死了。当时还有一个保姆跟她母亲在一起，两个人都没能留住。

九爷一直觉得这事儿有问题，想查，但是他爸不想提，九爷那时候太小，警察谁会听他的？最后这事儿就放下了，一放好多年。”

“他是觉得他母亲死得冤枉？”

“不光他，我也这么觉得。以前不懂，我觉得是他多心，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觉得他的怀疑也没毛病。秦家当时上上下下，从司机到保镖、保姆，干活的就有十来个，这么大的火灾没人发现，你说是不是讲不通？”

我木讷点头。

当然讲不通，所以这一定是有人蓄意的。

秦松的嫌疑最大，否则他作为一家之主，妻子葬身大火竟然不去追查，而是急于把这事儿揭过去不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若不是当年秦绍外公去得早，娘家有人主持公道，想必也不会如此。

“九爷孝顺，这些年了一直放不下。”

“他，偷偷查过？”

“这你得问他，姜薇，男人有弱点，有些时候你抓住了这个弱点，你要什么他都给你，懂我意思吧？

”

“……嗯。”弱点，也不过就是床上那几十分钟呗？沈清和倒真不拿我当外人，这都跟我讲。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九爷想查这件事，却一直进展不顺。”

“为何？”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他说，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压着他，不让他看清真相一样。九爷甚至找过当年办这案子的人，结果一个个的口风都特别一致，我也纳闷，可总不能对这些人严刑逼供吧？咱们都是普通市民……”

普通市民几个字是真把我整笑了。

他和秦绍如果是普通市民，那我这样的，小米这样的，岂不就是普通蝼蚁？

“你要是有兴趣，就去问他，他会告诉你的。”

沈清和看向我，“另外我还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你说。”

“你和‘鱼塘’，怎么认识的？”

黑客身份不对外，轻易也不会拿出来讨论，我知道，自从我告诉他我认识“鱼塘”，那就是一颗雷，随时都会被引爆，炸得我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黑客这些信息不能说。”我深知黑客界的规矩，能按住马甲，就按一辈子，死了带进棺材里才好安生。

“姜薇，我们彼此交换一下如何？”沈清和直直盯着我，“粱粟这个马甲，是我的。”

我一怔，猛然抬起头，他竟然跟我承认了！

“所以你是鱼塘吗？”

“……我只是认识她。”我说，“别想太多，我哪有那个技术，以为我玩个纽扣窃听器就是混黑客论坛的人了？别闹了，我有的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而已。”

“行吧。”沈清和伸直了腿，“鱼塘好像经常帮你办事？”

“我花钱雇她。”我说，“她可不便宜。”

“嗯，所以我就更好奇了，你怎么能用得起她？

鱼塘做一次任务，80万起价，最贵的一单能达到 8位数，姜医生，你有这么多钱吗？”

“她给我打折啊。”我笑，“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赚不到这么多钱？”

“嗯，九爷果然没看错人。”沈清和没再追问，他知道他再问我会着急。

可能是为了给我面子，也可能是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拿到了手，他朝我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总虽然平日里用玩世不恭掩饰自己，但我知道您也是性情中人，不然不可能和九爷关系这么好。

我也有件事情问沈总。”

“嗯。”

“你和九爷无话不谈，一定知道，三年前他被一个女人算计的事儿，对吧？”

“知道啊。”沈清和坦坦荡荡，“他到现在都想知道那女人是谁。”

“嗯，所以我特好奇，他为什么执着？”

“食髓知味。”沈清和看向我的目光里意味深长，“哦抱歉，我不应该这么说，弄得好像我挑拨你俩关系一样。就是吧，礼尚往来，那女人是头一次，九爷也是。这第一个女人和第一个男人，意义可太不一样了。”

我心里万分震惊，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