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说话多少有点夹枪带棒，我没跟她一般见识。毕竟人家这是恭喜你，总不能伸手大笑脸人。我轻笑一声说是吗，“九爷都还没说话，怎么我的头衔先变了，到时候他问责起来，这个锅我可不背。”

安然也笑，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属于明艳动人那一类，和林念的气质有几分相似，却没有林念那么妖。她说我玩笑了，“姜小姐，您现在是九爷身边的红人，他对您有多宠，我们这些人可都有目共睹。就办公室里调情，我都撞见过好几次了，要不是真喜欢，他哪里会浪费时间哄女人？”

安然这话说的，似乎比我还要了解秦绍一样。

我前前后后盯了秦绍不少年，他做事风格日常喜好，或许也就林硕比我了解多一些，其他人对他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会超过我。

我靠着椅背，脚下一动让椅子转了半圈，滑到桌子边缘。没了遮挡，我能更好地看清安然的表情，她眼里倒是没有心虚的成分，似乎真的在祝福我一样。

但两个女人争同一个男人，哪里会有祝福，如果杀人不犯法，估计她早对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安秘书，对九爷这么了解？”

“倒也不特别了解。”安然说，“我跟在九爷身边不长，才提上来没多久，可他行事作风我也有耳闻。连秦太太都没在他办公室里跟他亲热过，您可是第一个享受这份恩宠的女人。”

“那我确实感到荣幸。”我看着安然，眼里杀气腾腾，“为了不愧对这份恩宠，我和九爷永远一条心，倘若我发现有什么人意图对九爷不利，不管这个人是谁，我绝不手软。”

说完这话我回到工位上，安然有一瞬间愣神，但很快恢复常态。明里暗里的过招告一段落，我们两个人继续手头的工作，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绍最近应酬特别多，招待完了市政，还要把那这些人一个个分开来送礼。

送完了礼还要陪吃陪喝陪玩。

基本上从乔柔柔走后三天里，他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可他再没带我去过，带的都是林硕，如果需要女人，就找一个下面的项目经理或者女总监，再不行就带个小明星。我心里不服，又知道是自己当时那几句话让秦绍心有芥蒂，一旦有人占我便宜，我质问他，他还要解释。

秦绍不喜欢麻烦，尤其这个节骨眼上，他更不想麻烦。

可他不带我，我心里又不高兴。

女人那点小心眼和纠结劲儿真是让我占全了。

晚上薇姨给我煮了一壶梨汤，她问我：“姜小姐最近，怎么都没跟九爷一起出去办事？”

我苦笑，“他不带我。”

薇姨睿智得很，她笑着看我，笑容里是慈眉善目却又精明警觉的光，“姜小姐有时候对九爷起疑心，我也能懂，之前你们两个人在酒局上的事儿我也有听说。恕我直言姜小姐，您实在过于任性了些。”

我不解，托着下巴问她：“薇姨，您最为通情达理，若这事儿发生在您身上，您怎么办？我当时不能直接驳了钱书记的面子，又不能让九爷难看，我只能忍着。关键这也就算了，但是那酒，明明可以换，可我硬生生喝到胃出血，难道我还不能生气了吗？”

我没有胡搅蛮缠，也没有胡闹，我每个字每句话说的都是事实。

薇姨叹息一声：“姜小姐，那您为什么不想想，当时这酒，是谁拿过来的？”

“您这意思，服务生办错了事儿？”

“姜小姐，我虽然没在现场，可听林助理的描述，总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简单不简单的，反正也过去了。”我靠着椅背瘫坐着，有点颓废。“我跟秦九爷也有段日子了，但我发现，我是真的看不透他。”

“您不是说，您了解他吗？”

“了解那是外在了解。”我看向薇姨，“若说他喜好习惯，我确实了解。可他心思太深，想什么也不跟我说，我真的也挺累。”

薇姨叹息，拉开椅子坐过来。我搬来 31号院这么久，她头一次像个朋友，而非保姆，和我一起坐在一张桌前聊天。我看薇姨有话说，就问她怎么了。

薇姨说起了秦绍小时候的事，说秦绍长这么大不容易之类。

“秦九爷小时候也是多灾多难。”薇姨说，“董事长……对夫人，感情并不算太好，连带九爷也受牵连。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可整日也见不到父亲的笑脸，有回他问夫人，自己是不是董事长亲生的，夫人吓坏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董事长对他的态度不亲和。九爷从小就敏感，不怎么爱说话，怕一句话说错了，惹董事长不高兴。就这么长到十来岁……”

“那董事长，为什么不喜欢夫人？”我皱眉，按说秦绍母亲的模样身段，别说男人了，我一个女人都馋得不行。

“那我就不知道了。”薇姨欲言又止，“当时董事长和夫人也是联姻，秦九爷外公名声在外，也是位人物，可惜的是去世得早。”

因为去世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