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春竹怒声咒骂着，“这个狗官，收钱不办事！以小姐和公主的交情，怎么可能连公主的面儿都见不到！”

柳南屿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着，她极为寂静，将人拒之于外。

没走多久，她突然停下来，对春竹说道：“我的耳环掉了，你帮我回去找找。”

春竹诧异一声，“掉哪儿了？”

柳南屿摇头，低声说：“或许是跟那人争论的时候掉了。”

“那我回去找找，小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春竹也没多想，撒腿就往回跑。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柳南屿提着裙摆迈上了桥梁，她望着平静的河面，心如死灰。

冷风袭来，怎样也吹不干眼中的泪，她没有犹豫，一跃而下，激起浪花，也惊得春竹满身冷汗。

“大小姐！”

春竹连滚带爬靠近岸边，水面已经恢复平静。

她像被人当头一棒，头晕脑胀。

“救人啊！”春竹恍然惊醒，扯着嗓子吼叫道：“快来救人啊！”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听见一阵水声，春竹便看着涂子严抱着大小姐从岸边走上来。

春竹看傻了眼，呆呆叫了声，“姑爷？”

涂子严将柳南屿放平在草地上，按着她的胸脯，给她渡气。

春竹泪眼汪汪跪在她旁边，期期艾艾说着：“不要有事啊……”

柳南屿呛了口水，吐出来之后，总算得以呼吸。

“大小姐！”春竹激动的将她扶起来，心有余悸，“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柳南屿怔愣良久才回过神，“子严？”

涂子严见她清醒，松了口气，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她抱住。

“子严！”

这些天的委屈，害怕还有无尽的绝望一时涌了上来，柳南屿抱着他失声痛哭。

这一次，涂子严没有推开她，而是轻声说道：“让春竹带你回去吧。”

“那你呢？你又要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吗？”柳南屿拽住他的手，声泪俱下，质问道：“这些年来，你对我哪怕一点点的喜欢也没有吗？”

“我有鸿鹄之志，我不想被困在柳家，困在梦椋。”涂子严对上她的视线，没有躲闪，“你于我有恩，我这辈子不会忘记。”

“所以呢？”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一丝也不肯放开，“和离书是你自愿签的，并不是阿娘逼迫你？”

“是。”

他轻轻的一声断了柳南屿所有幻想。

“好。”她艰难启唇，渐渐松开了手，笑着说道：“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你我已无夫妻之名，我便没有理由再打扰你。”

春竹站在不远处，看着大小姐笑还不如哭来得好受。

“是我对不起你。”

柳南屿站起身蹙眉摇头，他又怎会对不起自己，是自己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罢了。

“今日一别，缘分便尽了。”柳南屿双手叠交，行得是拜别礼，“愿郎君仕途坦荡，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涂子严嘴唇微张，什么话都没说。

一路上，路人频频回头瞧她，只是比这更狼狈的姿态都有过，又何须在意此时。

回到柳府，简秀惠已经坐在侧院等她了。

“怎么会成这样？”

“阿娘不必担心，已经死过一会了，便不会再有寻死的念头。”

简秀惠惊得差点将茶杯打碎，“你……”

“南屿幸得阿娘养育，长大成人，却被蒙了心智，做出令阿娘伤心之事，往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