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妃丝毫没有动怒之意，轻拍她的手背，垂眸说道：“你心切你皇兄，我也能理解。”

听她这样说，鹿意安松了口气。

她又问：“纯妃可还安好？”

鹿意安回答：“方才送皇兄出宫，纯妃娘娘晕倒了。”

“晕倒了？”余妃有些诧异，随后又了然，“当娘的知道自己儿子受了这么多苦，最后却落得个不好的下场，自然是心痛的紧。”

说起这个，余妃情绪低落下来。

清荣走了已有数月之久，可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鹿意安反握住她的手掌，安慰着，“我知道娘娘对皇姐情谊深厚，可皇姐并不会希望娘娘为她整日以泪洗面，暗自伤神。”

余妃用手帕轻拭眼角的泪，笑着说：“有公主这番话，我也算是有些慰藉。”

“娘娘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公主但说无妨。”

她从腰间拿出荷包递给余妃，“这是皇姐的荷包，是林将军所托还与皇姐的。”

余妃接过荷包，细细看了看，这针线绣法的确出自清荣之手。

“林将军为何会有清荣的荷包？”

“林将军说他这一世盼不到与皇姐举案齐眉了。”

余妃怔愣良久，打开荷包，映入眼帘的是两缕青丝和一个歪歪扭扭的同心结。

她小心翼翼将东西又放了回去，拿给鹿意安，“公主去探望林丞相时，将这荷包赠与林丞相夫人吧。”

“好。”

林府大门上挂着白布和丧幡，丫鬟和男仆都披着麻服戴着白巾，整个府中都笼罩着哀伤。

“十七公主。”

林舷见她来，便从灵堂前来迎客。

“林丞相。”鹿意安行了拜礼，盯着堂中说道：“我想去给林将军上柱香。”

“十七公主里面请。”

鹿意安还未踏入堂中，被一个果子砸中了肩膀，抬头看，林相夫人正怒气腾腾盯着自己。

“林夫人？”

“你给我滚出去！要不是因为你们鹿家，我儿又怎会战死沙场！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林夫人指着大门的方向，撕心裂肺吼道。

“你干什么！”林舷几步上前拉住她。

“我干什么？林舷你真是好狠的心！”她指着骨灰盒，奋力拍打着林舷胸膛，“你儿子躺在这里面，你是一滴泪也没有啊！”

林舷站在原地，任由她撒泼打骂，他心中的痛和怨又怎可能比她心里的少。

“林夫人！”鹿意安急急喊道：“林夫人，这是林将军托我给您的。”

林夫人终于有了理智，瞪大双目，踉跄走来，“给我的？”

鹿意安说了谎：“是。”

林夫人拿过荷包，眼中饱含思念，她痴痴将脸颊贴上去，眼泪沁湿了上面的刺绣。

母亲对孩子的爱竟让人如此心疼。

“林将军说，此生忠孝为国，来生必定彩衣娱亲。”

鹿意安对着灵堂鞠躬三次，与林舷道别：“林丞相，节哀。”

她出了林府并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去了府邸。

因长时间无人打扫，大门上铺了一层灰，还蒙着蜘蛛网。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

“公主？”

千寻听见声响，还在猜测是否是公主回来了，没想到竟让自己猜对了。

“千寻！”鹿意安紧紧抱住她，倾诉相思，“吓死我了！”

“公主也吓到我了。”千寻拍着她的后背，说：“王姬让人放我们离开蔓越之后，童大人就带着我们连夜赶往京城报信，这才知道公主去了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