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小声点，隔墙有耳懂不懂？！”柏玉青一巴掌打在她脑门上。

“母妃，干什么打我，难道我说错什么了？！”鹿娣嘶吼一声，哭哭啼啼跑了出去。

鹿望扫了一眼旁边愣神的丫鬟，声音阴沉，“还愣着干什么？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脱不了责。”

“是。”

随后，丫鬟们慌慌张张追了出去。

闽县在闹灾荒，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唯一亮起的是灯节挂上的灯笼。

橙黄色的烛光让影子拖得很长，鹿意安和莫修染并肩而行。

她望着石子铺好的路面，眼眸微垂，轻声说道：“我自小被赶出皇宫，没有学习宫廷礼节，也不懂得如何做好公主，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会对我退避三舍，因为我是公主，所以从未有人与我并肩同行。”

“这几日，公主成长了许多。”

莫修染侧头，睫毛的影子落在鼻梁上，出得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我想一辈子都能在皇姐怀里撒娇，在皇兄身边抱怨。可有人告诉我，身为公主应当担起家国责任。”鹿意安抬头，长舒了口，“我不想做公主。”

鹿意安被他拥入怀中，怔愣良久。

听他说道：“江南水景惊艳，是理想人间，若是公主愿意，我们一起逃，逃去江南，做一世俗人，与这忧愁再无瓜葛。”

鹿意安柳眉微蹙，她承认她心动了。

她不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也做不到居庙堂忧其民。

夜里，鹿意安辗转难眠，莫修染的话，在耳边环绕。

她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蔓越，也不想作为两国交好的牺牲品，她想逃，不计后果的逃离这里。

“夫人在哪儿？”叶恩拉住正匆忙搬运粮食的伙计，问道。

“夫人在仓库。”

“多谢。”

叶恩两步并一步朝仓库走去，见知府夫人，不解问道：“夫人为何要让他们把粮食都搬出去？”

“叶大人。”夫人见他来，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灾情突然加重，难民聚集在府衙外闹得不可开交。”

“粮食都搬出去了，你们怎么办？”

夫人摇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闽县灾情如此严峻，京城怎会不派人来？”

“听闻前几日山间大雨，唯一出京城的路被封了，赈灾粮食运不过来。”

叶恩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竟想不到任何对策。

“对了。”夫人离开前，说道：“小厮来报，说是在外林见到过几个陌生面孔，不知是不是叶大人要找的人。”

“叶大人，家夫还在等我，我先行一步。”

夫人带着小厮疾步离开，叶恩则是去了鹿意安的厢房。

他敲了敲门，不见里面有动静，便推门而入，果然房中空无一人。

又想起那日在石桥上的话，他立刻转身出府。

在小路上，叶恩见她身边站着莫修染，压着心中火气，问：“公主去哪儿？”

“你怎么跟来了？”鹿意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公主要离开这里，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鹿意安泪目，“叶恩，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去蔓越，不想做南州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