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他跟宁晃说自己要搬出这个房子的时候, 学校的流言经满飞。

他经好多版本，关于他如何抛弃了乡贫寒的父母，贪慕虚荣。

只是钱的来源说法不一, 有人说他借了高利贷, 有人说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还有人说他在外面骗钱。

他实验室的师兄气得骂了好几回人, 师弟师妹差点跟人打起来。

被他拦住了，反去安慰他们，说反正就这么两的儿, 两就忘了。

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但他在小叔叔面前。

却一点儿都笑不起来。

他低着头, 小声地跟他说：“师兄跟合伙做意, 租了个办公室, 楼上可以住人，在那边住可以方便工作。”

“之后可能也要忙起来了，以后也不能常做饭给你。”

宁晃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床头灯打开了。

灯影下，小叔叔的尾还残余着淡淡的春情，笑意却消弭得无影无踪。

宁晃说：“租的地方很远？”

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宁晃指尖儿抓了抓被子, 半晌嘀咕说：“里的车不常用, 你开着就行，也不是每都要回来。”

“至于做饭……你没来之前, 也没饿死。”

他沉默了许久, 轻声说：“还是搬出去方便一些。”

“一直住在这里，父母可能也还会再来。”

“小叔叔，也不想耽误你工作。”

他真正的理由，轻描淡写藏在那些狗屁不通的理由之间。

努力让自己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宁晃说：“不在乎。”

他低着头，说：“在乎。”

一次一次给喜欢的人添麻烦, 在宁晃面前展示自己的庭有多么糟糕，自己有多么难堪。再去矛盾激化，宁晃的业被他拖累，终于忍受不了这一切。

他做不。

他见宁晃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身，说，去找包烟。

他下意识去拦他。

被宁晃冷冷拍开了手，说：“你他妈别管。”

可真正一扭头，见他不知所措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底是坐回床头。

宁晃只穿着一件睡衣上衣，修光洁的腿在夜『色』下曲起，微的碎散『乱』着，看着他的目光冷漠疏离。

明明之前他们还那样亲昵，宁晃笑着吻他，亲热柔软。

一瞬间就这样变了。

宁晃在那坐了很久，慢慢问他：“陆忱，你跟别人谈恋爱了吗？”

他窒了片刻，说没有。

宁晃问：“还是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是因为帮了你，你觉得……不好拒绝？”

他说：“没有。”

宁晃骂了句脏话。

了一会儿，说：“所以就是你刚刚那些见鬼的理由，哪怕说工作的可以想办法解决，你父母的儿也不在乎，你还是要走，是吗？”

他说：“是。”

宁晃盯着他，隔了很久，声音透出一丝哑来，说：“要是说，不想你走呢？”

他没说话。

只是胸口堵得难受，喘不上气来。他始终低着皮，不敢去看宁晃的睛。

宁晃嘴唇抿得很紧，半晌自嘲似的说：“行，好，你有种。”

“他妈连你撒谎还是没撒谎都看不出来。”

宁晃终于颓然起身，看也不看他一，扯下脚上包着的纱布时，嗤笑了一声。

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陆忱，你是个大活人，他妈拦不住你，也没法儿你绑在里。”

“想搬就搬，傻『逼』认了。”

宁晃那一团纱布轻轻扔在床上，人也站起来。

他说：“你搬出去就别回来。”

宁晃穿上了牛仔裤，披上外套。

隔了片刻，他见了关门的声音。

夜那样静。

他躺在宁晃的床上，静静地盯着花板，呆了许久。

许久，他抬手捂住了睛。

……手心儿湿了。

205

那之后，宁晃都没回。

他每晚饭都做的两人份，最后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吃。

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消息没人回，只是在电视上、和网上看宁晃照例在各个城市跑通告。

表演、上节目、拍广告。

只要宁晃想，他可以他的行程安排得满满，至于休息在哪儿，他不知道。

他其实很清楚的，他跟小叔叔之间的链接，自始至终只有这一间房子。

离开了这个。

宁晃是四处跑通告的大明星，而他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学。

毫无关联。

一直搬出去那，他也没看见宁晃。

他是一个人默默收拾行李的，收拾了两个大号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