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他又一次变回三四岁。

清晨的天空清净无云, 宁晃推开『露』台玻璃门的时候，家中微微淤积的酒气『荡』然无存，整个人也跟着清爽。

陆老板起的有些晚, 他便赖在『露』台的沙发, 懒洋洋点早餐外卖。

水晶虾饺、酒酿圆、凉拌芦笋。加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

又问陆忱：“你有什么想吃的么？要不要点一份送公司？”

陆忱应声说：“不用, 公司餐厅吃就行。”

发他坐在『露』台, 又叹气：“小叔叔，你披件衣服再坐那儿，最近天凉。”

宁晃“唔”一声, 又懒洋洋点备注标签。

不要葱花不要香菜, 酒酿圆多放醪糟少放糖。

——就这样一个备注的时间。

他眼神儿不自觉飘到陆忱的身。

那人正站在镜面前, 披衬衫, 用单薄的布料裹住整个半身，便只剩下斯文俊秀的外表。

他的眼神像是黏在陆忱的每一颗扣，不自觉用余光数着。

一颗，两颗，三颗。

像是陆忱要离开这个房的倒计时。

调整皮带。

衬衫的轮廓收紧，便显得腰窄腿长。

只是宁晃垂眸时有些懊恼, 这人穿衣服的速度有些太快。

西装披, 然后返回房间，宁晃听声音, 应该是简单整理一下床。

又把那条可笑的围裙拿出来, 重新挂回厨房。

宁晃瞧见那围裙，便忍不住想起昨天的事来，禁不住有些想笑。

这笑意被陆忱捕获，他若无其事收回自己的眼神，顺势收敛自己翘起的嘴角。

陆忱走过来, 蹲下身，把一件软绵绵的针织外套披在他的身。

暖意席卷而来，三四岁的大刺猬满意裹紧外套，又跟着，捉紧陆忱的衣角。

他兴许是故意坐在这儿的。

陆忱嘴角翘翘，说：“我要班去。”

他“嗯”一声。

陆忱继续慢慢说：“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说：“去团队那边儿一趟，太久没去，他们怀疑我已经把工作室注销。”

陆忱浅浅笑一下，说：“然后呢？”

“然后清理最近的邮箱和信息，失忆很耽误事，我不能指着我八岁搞这些。”

他的神『色』清淡而慵懒，甚至带着一点儿笑意。

指尖儿不知为什么，攀陆忱的领带，把领带解开，挂在他的脖。

陆忱没阻止他。

他便慢慢说自己之后的安排。

若无其事、百无聊赖摆弄着陆忱的衬衫纽扣。

他把它们一颗一颗解开。

像是要把一切都倒回他几分钟以前。

被解开第四颗纽扣的时候。

陆忱终于笑着问他：“小叔叔，你要在『露』台把我扒光么？”

他还是把那颗纽扣解开。

陆忱也跟着吻他的嘴唇。

阳光晕染在他的面孔，跟着他的指尖抚过陆老板裹着衬衫的脊背，又从阳台的绿植叶面凝结滴落。

这是一个暖洋洋的吻。

带着陆老板清晨时特有的、干净的味。

热切的舌尖，被『揉』皱的睡衣，他发出猎物被咬住喉咙时的呜咽。

他下意识要勾住陆忱的脖。

陆忱错开他，捡起从他肩头滑落的外套。

一切都戛然而止。

他皱着眉看他，带几分不满。

陆忱压抑着声音里的沙哑，在他耳边儿低语，说：“小叔叔，我会早点回来的。”

他说，几点回来？

陆忱促狭笑一声。

宁晃这意识到。

不只是他在注视着陆忱，陆忱也在注视着他。

他像是一块热腾腾、刚出炉的披萨。

陆忱则是拉着丝儿，即将从他体内分离出去的那一块。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不止八岁会受到回忆的影响，三四岁也一样。

他二几岁受伤那段时间，最渴望贪恋陆忱，不知餍足的那段时光。

——而陆忱就这样看着他。

他窘迫蜷缩一下指尖，收敛自己黏人的欲望。

他看着陆忱一颗一颗扣自己的扣，眼底闪过戏谑的『色』彩。

陆忱笑着问他：“六点回来可以吗？”

昨天还抱着他哭呢，这狗是成精么。

扭过头去轻哼，又微微红耳廓。

他说：“好。”

185.

只不过宁晃的安排还是被打『乱』，他下午跟团队的接洽并没有多久，很快就接到一个电。

陌生的号码。

尾号只有三四岁的他记得，是陆妈妈。

——八岁可能会直接当成诈骗电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