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白的话对宋杳来说醍醐灌顶一般，让她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她的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最后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这让她不禁有些惶恐。

起初她只是想弄明白自己喜欢的作者是不是真的抄袭，后来发现不是，其实就已经可以收手了。毕竟她问过沈寒山，他本人并不想对这件事有过多的计较。

可是，她却并没有因此收手，她固执地想要还给他一个公道。大抵是上天保佑，她遇到了小瓷，确定了这个姑娘还活在世上，如果当初运气没有这样好，或许她的小小的一个举动，就可能让这个姑娘丧命了。

或许，在当时的沈寒山心里，自己的清白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没有事。即便那个人杳无音信，不知所踪，但是就算这样，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次连累妹妹。

可宋杳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一门心思想要为他讨回公道，这中间有什么出了一点差错，就很有可能让小瓷送命。

宋杳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她费尽心思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啊？像个傻子似的，强迫别人去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还以为

自己在做英雄。

也是这时候，她才忽然想通，有时候某一件事的真相或许当真没有那么重要，真相里包含着的人情与各自想要守护的东西，可能才是最重要的。

真傻。

她骂自己。

初杏端着午饭进来，看见她还在床上坐着，惊讶道：“姑娘今儿怎么没睡，平日里这个时候不是都休息吗？”

宋杳接过她递过来的饭道：“有点睡不着，不太困。”

初杏看着她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又开始疼了？”

宋杳摇了摇头，一边搅着手里的粥，一边道：“初杏，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初杏一愣，急忙道：“当然是了。姑娘怎么问这种话，我都有些紧张了，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能表达自己心里头所想，可难死我了。”

宋杳笑道：“你不是已经表达了吗？”

初杏叹了口气，皱眉道：“方才便听明月姐姐说你心情不大好了，我还以为不碍事，姑娘你向来都不会带着伤心事过很久的，仿佛一下子就能消化了似的。所以，一进屋你见你仍旧这样，倒叫我有些担心了。”

宋杳抿唇勉强笑道：“是吗？”

初杏点了点头道：“你要是

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好一些，我会帮您保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去做。”

宋杳摇了摇头，打趣道：“不用你做什么啦，你做的粥就挺好喝的。只是听了郑侍卫的一番话之后，我有些不太确定罢了。”她叹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去做这些事的，我仿佛陷入了自己对自己的超英雄主义期待区，我似乎想要救很多人，可是到头来我一个都救不到，甚至，有可能害了他们。”

“怎么会呢？”初杏脱口而出。

见宋杳一脸的无精打采，慢慢道：“我嘴笨，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但是我觉得，您说的那个什么英雄主义的，我理解一下字面的意思，也觉得没有什么错，不是吗？”

宋杳愣了一下，看着她问：“这话怎么说？”

初杏道：“人总要有一个信念或者目标去支撑自己造成一件事，英雄主义不就是这样的目标吗？就像我和初桃，每天只要能伺候好殿下，不让他哪里有不高兴，就是我们的目的了。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我们会做很多事情去让他完成，这是我们应该做

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们的存在紧紧是为了伺候殿下的这个想法就是对的吗？”

宋杳摇头道：“当然不是。”

初杏笑道：“对啊，但是我们仍旧做的很好，没有给任何人造成伤害，甚至让我们每天都活的很充分。所以评价一件事的对错的准则到底是什么呢？谁都说不清楚吧？姑娘你向来拎得清，又何必钻这个牛角尖呢？”

宋杳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忽然笑出声来道：“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怎么就没想过呢？其实一件事的好坏总有不同的评定标准，只要自己不觉得错就好了。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就该收手了。”

初杏愣了愣才道：“您既然这么觉得，那就按照你心底的想法走吧。”

宋杳点了点头：“不过，我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脸上的伤，就让他们多提心吊胆几天好了。”

初杏笑道：“我同意，那个刘福，就该再打他一顿，让他还得瑟。”

提起刘福，宋杳忽然问道：“对了，那个印坊老板的事情不是说查到他身上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初杏道：“听说好像是有传他上公堂，但是传令被瑾妃挡了

，还找皇上大闹了一场，说什么堂堂府尹欺负到她头上什么的。”

宋杳：“瑾妃还会做这种事？故意胡搅蛮缠吗？皇上怎么说？”

初杏道：“好像暂且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