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心情十分复杂，看着九姑娘悲痛欲绝又不肯相信的样子，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最初小的是想如实禀报的，但是……”他抬头看了眼尚书大人，下定决心道：“是……是尚书大人差人给小的带话，让小的不用多言，只消说个大致便可。小的……小的不敢违逆大人的话，只得照办。”

“荒唐！何来小人信口雌黄诬赖于本官，本官学生死于非命，本官才是最想要捉到真凶的那个，怎会做这样的事？”

尚书大人面色偏白，气势却不改，强大的气场压的底下跪着的仵作恨不能将自己缩进地里面去。

宋杳见这大人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这样发脾气，素日里即便对着容楚，也是能说刻薄话便说刻薄话，声音保持同一个音量，从来没有见过像今日这样高的音量。

恼羞成怒又或者是欲盖弥彰呢？

主审见旁边坐着的尚书大人大动肝火，自然不好就这么糊弄过去，立马道：“你这个小人，方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拿出证据来！若是假的，本官定将你扒一层皮下来！”

仵作还没开口，谢阳便道：“将人带上来！”

主审大人脸色不是很好，却无奈问道

：“谢……咳，带上来的是何人？”

仵作连忙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代尚书大人给我传的话，当时跟着官府的人一起到凶案现场的人，也是他！”

“大人！”谢阳微微拱手，“这人我可是在您府中见过好几次的，您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笑话！”尚书大人面色仍旧不改，“是我府上的人就一定是我指使的吗？那么谢侍卫，如今你出现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是不是代表你家主子对我有什么意见呢？”

谢阳立马道：“小的不敢，只是事实在前，小的也只不过说出自己所想罢了。”

被带上来的那个人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吓得额头直冒汗。

“既然尚书府的人不是尚书所派，那会是谁呢？”

公孙萧手摇折扇，随口问道，语气里全是漫不经心。

他这一问，人群中纷纷议论开来，宋杳也走到那人跟前问：“对，到底是谁指使你让你买通仵作隐瞒重要证据，而将矛头直接指向醉香楼的海棠姑娘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尚书大人一眼，这人被带上来的时候，她已经猜了大概了。

如果九姑娘之前叙述没有错误，那么君公子应当是像尚书说过自己已经有

了未婚妻的，并且在醉香楼意外相遇，也让他十分开心，但是当他告诉尚书大人的时候，想必这个他的所谓老师不仅不同意他和那个姑娘相认，甚至还用姑娘威胁他了罢。

只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她真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假的，这样九姑娘可能也不用这样伤心。

“这……”底下跪着的人，无论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端看他怎么选了。

“这一切皆是小的我自作主张，因为姑爷三到四次甚至有段时间夜夜去见那个海棠姑娘，我实在是为死去的大小姐不值，所以借此机会想要为大小姐讨个公道，因此才去借由大人的名义买通了仵作，这件事和大人完全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我！是我擅做主张！还望大人明察！”

他重重地磕了下头，声音极大。

谢阳明显愣了一下，宋杳也霎时间脑子短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人！”见主审也是一脸恍惚不信，跪着的人更加着急，“是小的阻碍执法，故意买通仵作诬陷海棠姑娘，也是小的罔顾王法，以至于铸成此次大错，不关大人的事！还请您治我的罪，莫要因我连累冤枉了大人。”

主审听闻偏头看旁边的听审尚

书大人，尚书大人紧紧捏住椅子的扶手，很久才道：“这样的奴才我不要也罢，今日背着我陷害旁人，下一次还不晓得要做出什么事。孙大人，不用顾忌本官，你便该怎样罚就怎样罚吧。”

主审见他如此说来，也只好认这漏洞百出的供词，惊堂木正要拍下，门口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等一下。”

宋杳转过身来，看见周渺走了进来。

说是周渺，变化却很大，没了粗布衫，没了江湖气，绫罗绸缎一着身，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家闺秀。

宋杳愣住：“你……怎么……”

周渺并未看她，只跪下道：“大人，小女有话要说。”

宋杳再去看尚书大人的脸色，却见已经铁青了。

“你胡闹什么？给我回去！”尚书大人暴躁开口，直对着周渺。

周渺眼神坚定看着尚书大人道：“父亲大人，我虽自小受您教诲不多，礼义廉耻却也是自您这里学来。刘叔照顾您二十年之久，您此举让府里众人都心寒，您告诉过我，做人要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怎么到了您这里，就变了呢？”

宋杳：“周……周渺，你……你叫他什么？”

周渺低声道：“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