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束戬那双于夜『色』里泛着闪烁泪光的眼。

“你的帝王之业方始。放心，好好做你的皇帝吧！若你真觉还有几分亏欠，那就谨记当年那位摄政王对你的教导，要辜负的期许。”

伴着穿过梅园的夜风，她出墙门，径自远去。

束戬独自悄然立着，也知过了多久，又传来一道去而复返似的脚步之声。

“三皇婶——”飞快地抬头。

是她。

萧琳花提着灯笼，向行来，步伐迟疑。

束戬狼狈地转过脸，背对。

“何事？”的声音沉闷而低哑。

萧琳花来到身，轻声道：“陛下，方才王妃给了我一物，说是祁王殿下她送给我与陛下的……大婚之礼……”

“既给了你，你收下便是。”束戬仍未回头。

萧琳花迟疑了下：“但我知这是什么，王妃她也没说……”

束戬慢慢转身。

她将灯笼挂在一旁的梅枝，捧出一只掌心大的锦袋。

里头物件看来并如何眼，但她知道，应当是寻常之物。

她心翼翼取出，托到灯笼下，展给看。

“好像……是面腰牌，面还有高祖年号？”

束戬目光落到她的掌心之，定住了。

的皇祖父武帝在时，有面高祖所赐的令牌，铸为鼎状，可调兵马任免官员，去，随落葬，消失在了人间。

然而现在……

束戬死死盯着萧琳花手所捧之物，眼皮微跳。颤抖着手，慢慢接过此物，反复翻看，终于，确定疑。

顿悟，再次定住了。

那面鼎令，当年并未殉葬。

被留了下来。

的皇祖父放心的，应当便是的父皇，还有自己这的人——便如三皇婶方才骂的那，天生是个坏种。

现在，却到了的手，如此的方式。

“放心，好好做你的皇帝吧。”的耳边又响了方才姜含元说的这一句话。

当握着这面令牌之时，终于彻底明白了这话的所指。

鼎令存世，与其说是调兵之器，如说是来自皇祖父的许可。

那个人，曾经手『操』天下最大的利器，名正言顺。

萧琳花见握着这物，双目死死盯着，神『色』似哭似笑，在晃动的灯笼光下，显得极是诡异，心里禁『毛』，忍着掉头想跑的想法，壮着胆问：“陛下，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跪到了地。先，一动动，片刻，肩膀微微抽动，抽得越来越厉害，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哽咽，传入她的耳。

竟在哭泣，当着她面。

萧琳花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手足措，知该如何是好，在旁呆呆看着。

痛哭止。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定下神，俯身下去，低声安慰：“陛下你怎的了……你莫哭了……”

她递自己的手帕。忽然身，面带纵横湿痕，迈步便朝外冲了出去，身影消失在门墙之。

萧琳花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追了出去，然而哪里还有的身影？正焦急地左右张望，看见永泰公主，去，正要问，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必再追。

“陛下走了。”

“放心吧，事。”

她望了眼束戬去的方向，出神了片刻，慢慢说道。

……

束戬追到祁王府，却被告知，王妃已经走了。

她回来，便走了，连夜离去。

束戬又掉头，马停蹄，一口气出城，追到了渭水之畔。

附近巡夜的守桥士兵看到皇帝到来，急忙拜见。

“王妃刚走，过桥去了。”

束戬一言，纵马桥，继续朝着前方追去。

过了桥，便将离长安。

贾貅今夜一直随同行，见状焦急，喊道：“陛下！请止！”

桥下渭水涌流，涛涛绝。在风声水声交杂的潺潺声里，束戬缓缓停马，抬红肿的眼，望向前方。

那里夜『色』笼罩，漆黑一片，已经看到她离去的身影了。过去，再过去，一直向北，便是雁门，是燕州，是幽州，是刚刚得到安宁的大魏的辽阔北疆。

贾貅带人终于追，见独坐马背，面北而望，背影凝涩。

迟疑了下，示意手下停步，等在桥头之下。

良久，束戬下了马，整好衣冠，向北下跪，在身之人投来的诧异疑『惑』目光之，向着前方那片旷静的边夜空郑重叩首。

完毕，马，调转马头，穿桥而下，朝着出来的那座城池，归去。

姜含元本计划明日出京。然而归去的心，突然之间变得急迫比。

出来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定很想念她，她也是。

她想念那个男。想念的程度，前所未有。

这里，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她完全法再等待下去了。

长夜太长。

她渴盼立刻便见到的面，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