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靖海侯谈完, 已深夜。

谢玄英回到霜『露』院，略微洗漱便睡下。第二天醒来，好似一夜未睡, 不过短暂地闭了闭眼。

他强撑着疲惫, 吃过早点才去和柳氏请安。

柳氏没睡好，见到他来, 屏退左右, 忧心忡忡地问：“昨晚怎么回事，侯爷发火了？”

谢玄英说：“陛下有意让我掌兵，让二哥进上直卫。”

柳氏的眉间顿时浮上喜『色』，但快又皱起眉：“侯爷不意？”

他点了点头。

柳氏咬牙：“敢情就谢承荣他儿, 你不？”

“父亲还有意为我说张家的亲事。”谢玄英抿口浓茶，慢慢道，“我没意。”

“张家……”柳氏却迟疑, “你爹和我提过, 我见过张家的小娘，她生的时候，张家已经起来了，生温柔秀美, 倒不不行。”

谢玄英紧紧心弦，耐心道：“母亲，张家想和我结亲, 想侯府联姻。若我二哥，自无不可，但我不，张家岂会向着我？”

柳氏并非不明白这道理。

和谢二结亲，等于和侯府结亲, 没问题，但和谢玄英联姻，将来分家去，张家真的会竭力为儿谋划吗？

柳氏沉思片时，道：“张文华不到五十，日长着呢。倘若你能借张家立足，未尝不可。”

靖海侯一日不死，谢玄英就侯府公，张家就会为他助力。

“你现在最要紧的，还立起来。”柳氏这方面颇有眼光，“以的事，可说不准。”

“母亲说的。”谢玄英口头上附和，“但张家不行，父亲挑张家……”

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反而问：“还有别人吗？要快。”

柳氏没好气：“你当挑萝卜呢？你说的，给你一年之期，这会儿急了？”

“我本以为这次回来会好多。”谢玄英叹气，“可陛下里拖不。一旦我回绝陛下，又未曾使父亲让步，接下来可就由不我们了。”

柳氏听懂了，不无失望：“又不爵位，侯爷真的不肯松口吗？”

“陛下不会准许我与二哥时掌兵。”谢玄英道，“二哥一旦没了兵权，空有爵位何用？三代以，又湮没于众。”

柳氏拧起细眉，半晌，恨恨道：“侯爷实在太过偏心。”又酸涩自责，“都娘耽搁了你，谁让我继室呢，硬让你矮他一头。”

“母亲切莫如此，人各有命。”谢玄英劝了两声，转开话题，“陛下最多三五日就会召见我。”

柳氏愕然：“三五天，我从哪里给你找个媳『妇』？”

谢玄英沉『吟』：“总有能试试的，和许家议亲的时候，采择之礼都备好的吧？”

柳氏微微点头。和许家都开始正式走六礼了，纳彩好，聘礼罢，其实全都已备齐，此时就算提亲不仓促。

可问题，人呢？

她思来想去，能把主意打到亲戚身上：“你顾家表妹如何？让你姨母问问。”

“顾家……”谢玄英佯装思索，“我记，姨夫的亲兄长官任少冢宰？”

柳氏道：“他从罪过杨首辅，调去都察院了，不久便要离京，巡抚一方。”

他问：“来及吗？”

柳氏道：“遣人去打听一二倒不难，但这太急了。”她估算下时间，“至少要半个月，才有音讯。”

谢玄英踟蹰道：“论人，当然姨母家的好，必不会离心。”

柳氏这么想的，这方面肯定自己的亲外甥女靠谱。

先没有说顾家，主要还觉，顾兰娘与顾莲娘不在京中长大，待人接不如京中贵女，而顾家二房虽为官，却毕竟隔了一层。

“来不及。我一旦向陛下辞请，陛下必会对我失望，届时父亲再拿我的亲事作筹码，恐怕连张家说不上。”他分析，“张家的婚事，二哥恐怕都不知道。”

柳氏缓缓点头。

她多少还信任丈夫，却从来不信继。

谢玄英问：“还有吗？”

柳氏反问：“你怎么想？我看你似乎并不着急。”

他点头，坦然承认：“最不济，儿还有一个选择。”

柳氏狐疑道：“谁？”

“我去求师。”谢玄英说，“要把利害分说明白，师会帮我的。”

犹豫下，又苦笑，“就师母不易松口，必要责问。”

柳氏纳闷：“我记晏家小娘今年才十岁，又体弱多病，辈分不对。”

谢玄英端起茶盏，掩饰心中的紧张：“师有个义女。”

“义女？不行。”柳氏想不想就否认，“身份太低了。”

谢玄英平静道：“啊，但许家都能反悔，空头承诺无用，过文定才行。世妹再不好，有一点却好。”

柳氏不以为意：“即便真先生不反悔，这门亲事万不能成。”

“不。”谢玄英看着母亲，“母亲或许不知道，世妹在宫里做女官。”

柳氏一怔。

谢玄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