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停灵七, 下葬。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王府出发，哭的哭，敲鼓的敲鼓, 灵车最前, 后面跟着其他的车舆，白幡随风飘动, 哀声不绝, 一声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但知道的人都知道，唯一的血亲，小郡主满脸苍白，神『色』麻木, 全无哀痛，哭得厉害的是专门请的哭灵人，全是拿钱掉泪。

一路上, 围观的百姓神『色』冷淡, 指指点点，还有人偷偷“呸”了好几声，只有各官眷在门口设了路祭，应付差事。

不得人心至此。

入葬后, 长史按照事先的约定，投缳自缢。

程丹若说他“殉主”，是“忠仆”, 赏赐他百两银子，十匹布，两副上好的棺椁，一副给他本人，一副给他被鲁王凌虐而死的女儿。

先前种种, 至此告一段落。

接下就是收拾行囊，这都由王府老人包办。程丹若的主要工作，就是拿着筹集的银两，赈济兖州的灾民。

但她对古代赈灾两眼一抹黑，量再三，主动上门拜访了兖州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惊喜，这白得的人情，不卖白不卖，立刻派人通知知府，让他借出师爷协助。

“这位师爷是我老爷在蜀发掘的，虽只有秀才功名，却熟知钱粮事，保准给你办好。”知府夫人拉着她的手，亲热说，“你尽管使唤就是。”

三司夫人都是二品夫人，面上再亲热，也不觉得程丹若有少利益往，出点钱买一个在皇帝前卖好的机会，也就结束了，并不费心结交。

但知府夫人不同，她底蕴薄，个人条路，谁知道谁有造化呢。

就这样，程丹若空手套白狼，借一个人才。

这位师爷确实能干，特别擅长处理杂事，和她说得明明白白的。

首先，施粥的点不在路边，那样容易阻碍交通。一般都是寺观社庙，也就是寺院、道观、社学、神庙类的能容纳大量人且交通便利处。

然后，备下一物品：“土灶二座，大锅二只，水缸二只，水桶一对，扁担一条，吊桶一只，缸四只，缸盖四个，长柄大水杓四把，粥碗数百，竹梆一个，号筹数百枝”，这就是粥厂的基础设施了。

每天早上开始熬粥，熬两个半缸，微火温着，等到外头聚集了一定人数，就准备发号筹。

比如说，这粥厂比较大，可供三百人，那么就按照1-300，给灾民发号筹。拿到号筹的灾民，交一个，进一个，以免闲杂人等混入。

300个人全部进去后，关门不放人了。

里面的300个人，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排排坐上，面对面，肩靠肩，中间隔允许一人通的空隙。

全部坐好，有人敲一声梆子，雇工们就开始舀粥发放，一人一瓢，吃得快的不给添置，吃完人，不许外带，碗筷都要上交。

后重新发放号筹，让300人进坐下，敲梆子，发粥，如此循环往复。

假如到落，粥还有剩余，就在附近寻找生病的贫苦，给她们分发粥食。

程丹若听罢，专门问：“『妇』人如何？”

师爷回答：“专门借一屋舍予『妇』人安置。”

她，又问：“乞丐如何？”

“乞丐污秽，且拉帮结派，不准他们擅闯入内。”师爷答得顺溜，“若落有剩余，在门口分粥即可。”

程丹若这才点头。

师爷还告诉她，假如她有人手，最好每个粥厂都派人监粥，以免拥挤推搡，或者哄抢喧闹。

程丹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刘副千户，让他派出百余人维持秩序。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她谦逊问。

师爷道：“最好命人在粥厂设香案，每施粥前，命其叩首，跪谢天恩。此外，有青衿儒士虽贫苦饿病，亦羞于嗟食。不妨送于米票，令其丁领取。”

程丹若：贫苦还有丁？

她不理解，不马上融会贯通：“这等人，恐怕也不准女眷领食。这样，若『妇』人前领粥的，额外给二两糙米，钱由我出，以宫中的名义发出去。”

此次兖州，她其实没带少银两，但目前手头上有一千两现银。

哪的？

郡主赏的……

简单说，鲁王府给她的贿赂。

现在捐出去，就当替鲁王赎罪了。

而以宫中的名义发放，在一迂腐的人看，或许更容易接受。

随后，程丹若叫护卫们，让李伯武负责粮商商议，尽量低价购买米粮，死去的赵护卫的弟弟赵望，略识几个字，为人老实忠厚，就让他和钱明负责管账目收支。

至于她自己，选择不定突击粥厂，抽查粥的质量。

按照师爷的说法，有几点是必须注意的：粥必须趁热，不可掺冷水，否则易生痢疾，因粥厂聚众者甚众，恐秽气传染，要定焚烧艾叶熏染。

程丹若没到，古人对赈灾已有如此明确的认知，赶忙应下照办。

间已经进入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