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之和王尚书坐在上首, 将四个晚辈的表情收入眼底。

两人都老狐狸，安排这一出，各有各的思量。但无论如何, 作为掌权者的他们同意了, 此事便无人置喙。

王尚书喝完半盏茶，问：“比什？”

晏鸿之问：“瞧见我那盆牡丹没有？”

“奢靡。”王尚书毫不客气。

“三郎送我的。”

“孝心嘉啊。”

晏鸿之炫了一波, 道：“虽有茶无酒, 但冬日严寒，能见芳菲，亦雅兴。尔等便以‘牡丹’为令，一人一句, 噢，各限头尾。”

王五郎已经开始苦思冥想。

程丹若犹且不懂：“什意思？”

“牡丹须在开头或结尾。”王咏絮抢答，“头尾各选吗？”

“来者客, 三娘小, 选吧。”晏鸿之大方。

王咏絮自信满满：“我选头。”

谢玄英：“请。”

王咏絮：“牡丹花谢莺声歇。”

谢玄英：“惆怅阶前红牡丹。”

王五郎：“牡丹花尽始归来”

程丹若想半，从脑海深处挖出白居易的诗：“众芳惟牡丹？”

谢玄英朝她微微一笑。

王咏絮卡了下，报出想好的诗文：“牡丹偏自占春风。”

谢玄英：“亦占芳名道牡丹。”

王五郎想半：“牡丹移向苑中栽。”

程丹若：“……”

她看出来了，两个优等生, 一个中等生，一个差等生。牡丹的诗不少，但要局限于后两个字也太难了。

“一枝红牡丹。”她盲狙。

王五郎『迷』『惑』：“有这句吗？”

谢玄英睨他一眼, 冷淡道：“风帘燕舞莺啼柳，妆台约鬓低纤手。钗重髻盘珊，一枝红牡丹。”

王尚书：“牛松卿的诗，倒冷僻。”

程丹若坦诚：“我猜的。”

“算运气好。”晏鸿之失笑。

接着，三人又来了一轮, 王五郎抓耳挠腮半，终于道：“牡丹经雨泣残阳。”

谢玄英给他一声冷笑。

王五郎有点脸红。

程丹若：“何……必羡牡丹？”

谢玄英微微叹气。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晏鸿之戏谑道，“蒙错了吧。”

程丹若分爽快：“我认输。”

“那让三郎替的回合。”晏鸿之无所谓。

谢玄英说：“我也认输。”

王咏絮到嘴边的“牡丹”吞回肚，满头问号。

王五郎吃惊：“认输？”

王咏絮恨不得踩他一脚，赶忙找补：“程姐姐开蒙，这也太难了些，我看不如换，呃，飞花令。”

她瞪向兄长。王五郎回神，意识到这不在御前比试『射』柳，在亲，忙道：“三妹说得。”

王尚书笑眯眯道：“有何不？从五郎方那句往下续吧。”

这倒简单一点。

程丹若想想，道：“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辉辉发众颜，灼灼叹令。”

“丽汉班，明朗楚樊。”

王五郎努不丢人：“樊姬，樊哙……樊……”

“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王咏絮只好替他。

轮到个生僻字，程丹若答不上来，弃权。

谢玄英替她：“吏局劳佳士，宾筵得上。”

接下来神仙打架。

大部分诗词，程丹若都没有，已经远远超出义务教育的范畴。她像书一样两个人往下接，喝茶。

忽而觉到有人在看她，抬首，却王五郎。

他有点不好意思，局促地别开视线。

程丹若客气地笑了笑，继续喝茶。

n轮后。

晏鸿之腻了：“行了，们俩要比到明儿去？”

王尚书根本不在乎输赢，主要考察程丹若，闻言一笑：“也罢，平局吧。”

晏鸿之放下茶盏，道：“论诗文，丹娘输得冤枉，三月苦读，能赢王家几年的浸『淫』？”

“下一局由决定好了。”王尚书道。

晏鸿之毫不犹豫：“丹娘此前便学算学，比这如何？”

王尚书无所谓地点头。

程丹若迟疑：欺负古人数学不不太好？但转念一想，他们也没少欺负她没读诗文，遂同意。

比赛方式为每人各出一题，谁快答对为优胜。

王咏絮出了鸡兔同笼，王五郎出的韩信点兵，谢玄英河上『荡』杯。

第一道和第三道，程丹若都第一个算出答案，但王五郎的题，谢玄英居然比她算得快。

他还非常坦然地喝茶，假装简单。

程丹若：“呵。”

她立马抛开简单的问题，非常恶地出了道立体几何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