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
他带上一盆暖洞熏开的牡丹花,直接去了晏鸿那里。
“冬日牡丹,别有风情。”晏鸿戴上老花镜,欣赏难得的反季节花卉,“不过,无缘无故送重礼,郎,你有所求啊。”
谢玄英:“我想在老师家小住几日。”
晏鸿:“……快过年了,你来干什么?”
“家里来往,不能安心读书。”他理由正当,“老师这里清静。”
这话不算谎,靖海侯府自今上登基来,炙手可热,每逢年节,送礼的马车能堵一条路。
来往的,别安静读书,想避着不见都不行。尤其谢玄英美名在外,家都很想一睹绝世风采。
靖海侯呢,似乎也乐意炫耀麟儿,时常命唤他出去见客。谢玄英也不第一次避到外面来了。
晏鸿却:“你读什么书?怎么的,明儿春闱,打算考个进士试试?”
春闱就举考进士的考试,年一次,明年就科考年。而谢玄英虽然未及弱冠,但他其实十五岁就考中了举。
那时他随晏鸿在江南,正巧秋闱,闲着也闲着,『裸』考了一次,谁知道居然中了。
中也中着玩。
十二岁就有正品虚衔的,根本不需要举的身份,唯一的作用概就证明他个读书。
进士?
晏鸿就没强求过,爱考不考,反正-点已经多数状元的终点。
但要真的考了,自有他的好处。
进士最正经的出身,有了这层身份,士林认可他自家圈子的一员。
晏鸿问:“真想考啊?”
“试试又何妨。”谢玄英打算考场九日游。
晏鸿瞧了他一会儿,终不忍心:“罢了,住下吧。”
谢玄英立即叫柏木和松木理箱笼,他已经回禀过父母,连行李都带来了。
晏家也习为常,学生跟着老师住常态,晏家口少,他前住的院子还空着的,直接开库房找出一应季的摆设就好。
“东边的屋子,丹娘在用,你就在自己院子看书吧。”晏鸿,“既然要考春闱,制得好好写。明日我出两道题,你先找找手感吧。”
谢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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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库理屋的动静太,程丹若很快也听了。
她在意:“那我明日还能去前院读书吗?”
喜鹊愣了下:“这……老爷不曾派来。”
不就照旧。程丹若不再多想,继续抄书,宋刻本的文集不能给她,自己抄下来的,后却归她所有。
闲来无事读两篇李白的诗,多惬意。
她抄得很认真。
喜鹊无奈地退下了。
翌日上午,准时上课。
她先温习一遍昨日的功课,反复背诵,确保等会儿能答得出来。若还有空,预习下今要讲的部。
小半个时辰后,晏鸿来了,随考校两题,道:“《学》基本讲完了,讲《中庸》前,《五经》里你挑一个,咱们讲点有意的。”
程丹若已经习惯这位老师的随『性』,想想道:“诗经。”
晏鸿:“为何?”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诗经》流传广泛,容易背,她前就看过。但这么回答肯定不行,犹犹豫豫地:“‘不学诗,无言’?”
晏鸿哑然失笑。
“罢了,《诗经》也好,这为父的本经。”
科举考四书五经,但四书全考,五经选其一。其中治《诗经》的最多,《春秋》《礼记》很少,晏鸿治《诗经》中进士,个猛。
他叫墨点取来一本新刻印的《诗经》,从第一篇《关雎》开始讲。
讲完,布置作业,背诵默写。
再讲一段《中庸》。
程丹若:做笔记。
巳时出头(九点多钟),下来报,王尚书来了,带着王五郎和王娘。
晏鸿眉『毛』挑:“请。”
他道:“你练字,我去瞧瞧。”
程丹若点头。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却谢玄英来了,手上拿着一篇墨迹未干的纸。
“父见客去了。”程丹若上回得罪了他,干脆少少错,提醒一声继续练自己的字。
“谁来了?”谢玄英问着,悄悄看她写字。
不错,比当初心寺,她的字迹端正工整许多,只仍无筋骨,过小心,有失气。字如其,虽然老师百般爱护,但她恐怕依旧在谨慎度日。
丹娘……他愈发怜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唯有沉默。
迟迟不走,程丹若怎能不知,疑『惑』地抬头。
“我一会儿再来。”谢玄英见好就收,转身欲走。
墨点疾步而来,道:“老爷请谢郎和姑娘到书房话。”
谢玄英诧异:“何事?”
“王尚书携王郎和王娘子来了。”墨点恭敬道。
谢玄英:“王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