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弦思轻轻得应了一声，眉梢微微上扬，对她笑了笑。

“弦思，时间不早了，你快躺下……”

厉美娜起身站起，扶住了季弦思的胳膊。

“美娜姐，晚安。”

“晚安。”

厉美娜细心得帮她掖好被子，这才和柳妈脚步轻缓的走出去，轻轻得关上房门。

“流殇，你还没休息？”

走廊上，赫然站立的人吓了厉美娜一跳。

“她怎么样了？”

厉流殇的指端夹着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燃。扭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

“喝了一碗汤，看样子应该没有大碍了。”

厉美娜双手交握，嘴角浮出一抹微笑。她的声音很软，像春天的风。一母同胞，姐弟二人性格确是大相径庭。

“嗯……”

厉流殇低低得应了一声，微垂眼眸，看了柳妈手中的白瓷汤盅一眼。

“你们都去休息。”

“流殇，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再熬夜了。”

厉美娜长睫眨了眨，眼中满是关心和心疼。

自从厉流畅出差回来，几乎没合过眼。白天忙工作，晚上还要陪着昏迷的季弦思。他眼底的郁色肉眼可见。

“嗯……”

厉流殇眯了眯眸，手指一缩，香烟攥进了掌心

里。转身，朝着二楼主卧走去。

厉美娜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和柳妈一起下楼。

季弦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目光渐渐虚空开来。

“何艳在我和昊昊的饭菜里到底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总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直陪着自己吗？”

“他这样对自己，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做‘沐雨’的女孩？”

想着想着，季弦思的心开始跌跌撞撞起来，眼中的迷惘有如窗外的夜色。

……

翌日。

季弦思沉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

洗漱完，去往厉昊天的房间，发现里面没人，转身便往楼下走。

整座别墅静悄悄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就在她将要踩下最后一阶楼梯时，悠扬的钢琴声突然响起。

琴声如山涧清泉，百转千回。悠悠荡荡，若飞瀑流云。这样的琴声仿佛穿越了时光，穿越了流年。

弹奏者，绝对不是厉昊天。

这人指法精进，节奏掌握得极好。指端藏着的感情没有一定的阅历是达不到的。

季弦思心下好奇，想要知道这弹奏者到底是谁？

缓缓前行，走向客厅。

清丽的眸

朝着不远处的名贵钢琴看了过去。

是他？

季弦思知道厉流殇会弹钢琴，却没想到他弹奏得这般行云流水。细细听来，琴音里有着高处不胜寒的孤寂。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思念。

他在思念谁？

厉昊天的妈妈？

那位叫做‘沐雨’的女孩？

蓦然间，她只觉有幽深的眸光朝她看过来。看过去，她有些惶然的目光堪堪对上了厉流殇那沉湛深幽的墨瞳。

四目交汇，两人神情却是各异。

季弦思有一种偷看却被人发现的感觉，惊愕了一秒之后，连忙将目光移向了墙角的博古架。

她想要开口向厉流殇打声招呼，继续流淌的琴声却堵住了她的双唇。

厉流殇狭长的凤眸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短短数秒之后便收了回来，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琴音低回婉转，刚毅之中带着一丝绵愁。

刚才那一对视，他毫无波澜的内心没来由得一阵悸动，心湖漾开，再也无法平静。

季弦思听出来，他弹错了一个音符。于是，一次近乎完美的演奏落下了很明显的败笔。

一曲终于结束，她习惯性得鼓起掌来。

厉流殇起身站起，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

眼瞳里，倒映着季弦思娇俏的身影。耳边，是清脆的带着赞许的掌声。

他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继而上扬，坚毅的下颚柔和了许多。

“季小姐，看样子，你这是好了？”

伴随着清冷的问话，他一步步走向了季弦思。

“厉总，我已经没事了。”

季弦思有些不好意思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交握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看样子，能工作？”

资本家果然不一样，一点多余的休息时间都不给。

季弦思抿了抿唇，轻声回道。

“厉总，这几天的工作我会补上的。”

“嗯……”

厉流殇掠过她，直接朝着二楼走去。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踱步转身，看向还呆在原地的季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