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签决定带城城去省城。

走的当天，母亲掏出一万块钱塞到她的包里：“签儿，刚去需要安顿的地方还很多，需要钱，多备些。顾文在那边也不容易，你这个脾气也收着点，别给他太大压力，压力大了，人会垮的。”

陈签没有拒绝母亲给的钱。一来，收下也是为了让母亲放心；二来，去省城也的确需要钱。所以，尽管知道母亲这里也不容易，她还是将钱收了。

踏上去省城的火车的时候，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红彤彤的眼眶，陈签转了头，不敢再看。城城倒是欢喜地对着窗外频频挥动着小手，不停地喊着：“姥姥再见！”

成年人的世界，与孩子永远无关。

晚上7点，颠簸了三个小时后，总算到了省城。刚上车的时候，陈签就给顾文打了电话，跟他说好来接一下站。然而出站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人影。

陈签一手拽着城城，一手拎着包和箱子，费力地挤在出站的人群中，踮着脚望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人，只好选了个角落将包和箱子放下，甩了甩有些麻的手，给顾文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重拨依然没人接。

陈签怕顾文已经来了，没有听到电话响，所以没接到电话，万一自己走了，顾文来了，不就完美错过了吗？

所以陈签想着再等等看吧，毕竟已经说好了。

她将箱子放倒，让城城坐在箱子上，和妈妈一起等爸爸来接。平常爱跑爱闹的小丫头乖乖坐在箱子上，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即将见到爸爸的渴望。

又等了十五分钟，车站里往外走的人流都走的差不多了，顾文还是没出现。电话也没有回过来。

陈签只得试着再给顾文打过去。

已入秋。虽然现在省城还有些夏季的余温，但是这会天渐渐黑下来了，在外面呆得久了还是会有些冷。

陈签举着电话反复拨了数次，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便关机了。

看着已经开始坐在箱子上打哈欠的女儿，陈签最后还是决定：不等了，先去宾馆。

来之前，只知道顾文现在住的大体位置，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哪怕是打车过去，也找不到地方。顾文不来接，又联系不上，娘儿俩就只好暂时住到宾馆里。

陈签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担心呢还是该生气。

拖着箱子，拉着孩子，再背着两个大包……陈签感觉自己像是从前的逃荒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什么心情来对待。

其实已经近一年没见，刚开始想到要再见，陈签还是略略有些期待的。

从前恋爱时，也因为工作分开过两次，每次再见时两人之间的甜蜜都会更甚一层，所谓小别胜新婚，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所以这次尽管分开的时间稍长了些，陈签觉得两人之间也不至于会有什么隔阂，何况两人分开时也是常常通电话的，并没有什么互不联系之类。

只是现在，一言难尽。

城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任由妈妈拖着走，大眼睛里是带着困意的迷惑：“妈妈，爸爸呢？”

陈签挤了一抹笑给她：“爸爸有一点点事，现在来不了哦~城城乖，妈妈先带你去宾馆休息一下哈~说不定一会儿爸爸就来接你了。”

城城似懂非懂的点头：“知道了妈妈，一会儿城城会快快呼呼，爸爸就会快点来。”

果然，进了房间之后，城城就乖乖爬到了床上，很快便缩成一小团睡着了。

路上时间有些长，又在出站口等了近一个小时，她怕是也累了，所以都没像以往那般，还需要讲个睡前故事，需要妈妈哼两句歌才可以睡着，现在的她一沾到床，便打起了小呼噜。

陈签把行李收拾好，盯了会仍然没有动静的手机，还是又按了一次重拨键。依然关机。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天正好是周日，按说顾文应该是休息的；何况来之前，自己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车次和到达时间，他也答应了来接，怎么会关机了呢？

是临时发生了什么事么？

乱想了许久，陈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一觉惊醒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手机里没有未接来电，没有信息，微信也是静默的——顾文去哪儿了？

只是，很快陈签就没心情去想顾文了——她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未接电话的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城城的额头，烫的！

陈签扔了手机，再用额头贴了贴城城的小脑袋确认了一下，还是烫的！城城居然在发烧！

陈签拎了毛巾就去了洗手间，急慌慌的湿了毛巾拧干出来就敷到了城城的额头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的小身子激凌凌打了个哆嗦。

陈签又心疼又担心，一边给女儿做冷敷一边翻出手机再一次拨了顾文的电话，通了。

顾文的声音也有些沙哑：“签儿，你们在哪儿呢？”

陈签反问：“你在哪儿？”

“我下午本来准备去接你们，看着时间还早，就想着睡一会儿。不小心把手机调成静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