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得是,奴婢会盯着她的!”
杜晗霜别开脸,不再提起秦悦,她眯眸朝楹窗外看去,低低道:
“晗修容病重,宫中连一句笑语都听不见,倒是冷清。”
流珠忙不迭地点头。
谁说不是?
刚进宫时,这宫中还有点热闹人气,现在呢?
生怕招惹了承禧宫的眼,连穿着都不敢太过艳丽。
明明不过三品修容,却比皇后娘娘的架子端得还大。
杜晗霜似想起什么:“昨儿个可是云宝林和谢御女来过?”
“是。”
杜晗霜挑了挑一旁烛火的灯芯,垂眸低声说:
“我记得,云宝林殿选时,挑的才艺是舞?”
流珠当时不在宫中,但她对云宝林印象挺深,虽说云宝林模样在宫中排不上号,但那身段却是绝对地数一数二,腰肢掐得极细,走起路来一摇一曳的,晃人眼球。
流珠大抵猜到主子不是在和她说话,索性沉默下来听主子说。
“云宝林进宫至今还未见过皇上,瞧她来我这宫中越来越勤,我倒也生出几分惭愧。”
流珠忙说:“云宝林未能伺候皇上,是云宝林自个儿不争气,和娘娘有甚关系?!”
杜晗霜阖了阖眸,轻声说:
“皇上因豫州一事少于进宫,若想见皇上,也只有每日皇上去承禧宫的路上,才可碰到。”
“话至此,但倒底要怎么做,就看云宝林自己了。”
流珠动了动嘴,最终堪堪哑声。
去截晗修容的宠,这当真不是去寻死路?
流珠觑了眼自家主子高冷清贵的模样,忽然脑海中蹦出一个词——投石问路。
岂止云宝林进宫为止,未见过皇上?
她家主子同样如此。
云宝林焦急,难道她家主子就沉得住气?
流珠服了服身,无声地退了出去。
杜晗霜才睁开眼,她眸色甚深。
姜韵刚回宫不过一月,就让皇上几度起了废后的心思,若真照这情景发展下去,哪还有她们生存的余地?
她进宫,是为了搏那抹富贵。
而不是来眼睁睁看着旁人受宠得意的。
承禧宫中。
内殿只有刘福和姜韵二人,刘福端着药膳,低声哄着:
“娘娘,这药膳都快凉了。”
付煜不在,姜韵自然不会做那矫情作态,她端过药膳,拧眉喝下,擦了擦唇瓣,才说:
“皇上当真去了坤宁宫?”
“听小桂子说,皇上不过待了一刻钟,就出来了,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小桂子如何也不敢和奴才说。”
小桂子死活不敢说,那皇上这话必定是传不得的。
刘福猜不到,但也想得到,皇后必然不好受。
这就够了。
姜韵掀起眼皮子:“先不管坤宁宫,还有几日?”
刘福躬身: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素安说的时间,也就差三日了。”
姜韵瞥了眼一旁的药碗,眼中闪过一抹嫌弃:“够了。”
刘福抬头,看见她额头冒出的虚汗,有些不忍:
“那娘娘可还要继续病下去?”
“也不差这几日。”
刘福不再劝解,他低声回禀了另一件事:
“国公府还在让人传娘娘命格于皇室相克的流言,肃侯直接将大皇子丧命一事的真相捅了出来,所以,如今宫外的流言两极划分,有人对命格一说深信不疑,但也有人开始怀疑娘娘是被旁人陷害的。”
之前因顾忌余府百年忠臣,大皇子一事,虽说让余氏偿命,但大皇子为何而死的真相却并未流传出去。
至于李府为何不在流言出来后解释,恐怕也是见不得娘娘继续得宠。
但肃侯不惯这些臭毛病,直接将这事捅了出去。
姜韵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皇上呢?”
刘福顿了下,才说:“听说皇上近日召过青阳寺的禾慧大师进宫。”
先帝信仰佛教,是以,本朝佛教大盛。
青阳寺的禾慧大师佛法高明,寻常百姓求解一签而不得。
姜韵抿了抿唇,大概猜得出付煜为何要召见禾慧大师。
她低声说:
“明日请皇上来一趟。”
刘福知道她想作甚,忙点了点头,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看娘娘病重在床,即使知道娘娘是有意为之,他也不禁提心吊胆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期间不会出现意外。
姜韵病重的这几日,付煜晚上总会来盯着姜韵用膳。
可今日,姜韵等了许久,却久久未等到圣驾的消息。
她坐在床榻上,耷拉着眸眼,无人看得清她的神色,但她手中的汤勺不经意间碰到几次碗壁,发出几声脆响,殿内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