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哪里来的赶紧回哪儿去吧,这京城可不是什么穷光蛋能来的地方。”
贾仁在地上滚了两圈,下巴蹭破了皮,阵阵的刺痛让她抖了一下。
手臂和膝盖都磕得钻骨疼,贾仁忽然忍着剧痛爬起来,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原本只是气愤不公的贾仁忽然鼻头一酸,衣服破了。
她忽然想到出门前一天夜里,夫郎难得点了平日里舍不得用的油灯,一遍遍替她检查衣服,修修补补。
她说不用补了,赶紧睡觉,谁知那一向温顺的夫郎难得摇头不听她的话。
“不行的,妻主出这么远的门,怎么能没有好衣服穿呢,还有几针,几针就好了。”
现在那被仔细缝补过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裂着口子。
贾仁伸手捂住裂缝,努力将开口合上,但手一松,就又开了。
阿宝一个人在家里,肯定比她要辛苦,她又怎么能因为一处住处就失魂落魄呢。
破庙就破庙,待她高中,就可以让阿宝住上砖房了。
他身子不好,家里的草房子不挡风,夜里总是咳嗽,他又怕吵到自己,总是苦苦压抑。
贾仁和他说了好几遍,他还是不听。
“妻主还要读书,怎么能因为阿宝睡不好呢,如果吵到妻主的话,阿宝不如去外面睡。”
贾仁只好拦着他,每每夜晚听到身旁人压抑的呜咽声,泪水不知沾湿了多少次枕巾。
夫郎问起还要说是自己火气旺,出汗多。
贾仁背着书袋,一瘸一拐地往城东的破庙去。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挡住了贾仁的路。
贾仁想绕开走,车上却下来一位头顶银冠的中年女子,“这位小姐,请留步。”
贾仁抿了抿唇,“小民并非小姐,只是一介书生。”
中年女子正是周子栋,“小姐如何称呼?”
贾仁:“逼姓贾,单名仁字。”
周子栋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还有人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如果不是于礼不合的话,她还想问问贾仁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贾义。
周子栋当然不能问出口,“贾小姐是否有落足之地?”
贾仁诚实地摇了摇头。
周子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方才就在那家客栈里,看到了那穆方盛和贾仁起冲突的全过程。
这位贾仁看起来是真将圣贤书读进了心里的,周子栋直觉她很有可能高中,于是便一直跟着她。
“贾小姐莫要笑话,说起来周某一向敬佩圣者,也有一番想要大庇天下寒士的心,虽然鄙院狭小,却也将将收留了一些学子,若贾小姐不嫌弃的话,可在周某这里落脚。”
贾仁听了她的自白,难免动容。
“这凡间势利不堪,却也有周小姐您这般大义之人啊。”
旁边的下人适时呵斥,“大胆,周大人乃朝廷三品尚书,岂能随意称呼?”
贾仁愣了一下,连忙跪下行礼,“小民无知,大人受罪。”
同时她心里一沉,方才庆幸自己有了容身之地的喜悦荡然无存,她只是没有见识,并不是蠢。
科举在即,身为朝廷三品官员却拉拢大批考生,这绝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