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脚底下找出了一根红通通的肉块。
班普思抬起头随意地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幽光,继续低下头,沉默地扯动了下嘴角。
“戴密·旦格,你身边的一条狗,这是他的舌头,刚取下来的,尝尝味道吧。”辛克蹲了下来,和低下头的班普思对视,举着手上的舌头递到班普思的面前。他的手指拨弄,在舌头上找到了一枚断裂的银针。
“这是证据吧,班普思?”
班普思沉默着不说话,吸了吸流着鲜血的鼻子,漱着牙吐了口血水,落在了辛克油亮的皮靴上。他轻轻吹了个如风轻的口哨。
再轻的口哨声也能进入班普思身边的辛克·巴度的耳中,听到极具讥讽意味的哨音的辛克·巴度垂下眼直起身,挥挥手示意架着班普思的两人将班普思抬高。
脚底棕黄色的光晕逐渐加亮,像是打铁溅出来的火星子刺人的眼。
辛克·巴度握紧了拳头,额头突突冒着青筋,手上附着一圈的坚硬岩石,在班普思眼前晃了晃,眼珠子锁着班普思的双眼,压低声音问:“鲁迪·提斯是你杀的吧?”
班普思依旧不说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了。
“这不是个好的回答。”辛克·巴度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班普思低下头,嘴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说话!”辛克说完给了班普思一拳,打得班普思的脸瞬间红肿。
班普思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颗碎牙齿,嘴角流出了血,扬起头笑出了声。
“说话!”
辛克继续挥着拳头,下一拳袭击到了班普思的肚子。
痛哼气代替了发笑,辛克·巴度略微满意了,立起身子缓了缓,用那双含着剧毒的眼睛再看了班普思一眼。
全身疼痛的班普思张了张嘴巴,脖子逆着光抽动了一下,没有叫出声音。
海曼眼中浮现出幽深的黑暗,低下头塞了一口长串红肠子般的菜肴。
辛克·巴度摇摇头又来了一击,一击接着一击,直到班普思吐出一枚银针,闪闪发亮的银针,谁都能一眼看到。
“巴度大人,地上有一根杀死鲁迪的针!”身边的狱警指着地上掉落的针说。
“银、银针!”另一个狱警说。
“证据确凿了,将他带走,先关上一段时间。”辛克捏着那根从班普思牙上找到的银针。柔软、易断的银针也能要人命。他手摩擦着银针,低头一看,嘴角微微抽动,俯下身将踩的稀巴烂的舌头拾了起来,又说:“等会,不能不吃东西。”
拖行的的人停了下来。
所有的囚徒和守卫的狱警齐齐看向辛克·巴度。
班普思身边的人咬紧了牙关,等待着班普思的指示。
气氛渐渐不安。
辛克慢慢走到班普思面前,微微俯下身,捏着班普思的下巴使劲,脸色不善地将手中黏糊糊的肉塞进了班普思的嘴里,又给了他一拳,打得班普思吐了出来,滑腻的肉块落在地上跳了两下。
趁着这一击,班普思朝向一边,示意身边的手下稍安勿躁。
鼓胀、淤血的眼睛依旧如风般淡然。
辛克再次将肉塞进班普思的嘴里,卡着他的喉咙说:“你要是不吃下去,我将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杀死。”
歹毒的眼神掠过所有畏畏缩缩的囚犯,防备着、恫吓着、威慑着,但也畏惧着。
“呵。”班普思这声冷笑发出的同时,他又迎来了辛克·巴度的一击。
“我能做得出来。”辛克·巴度威胁道。
“呵。”这一次,班普思费力仰起鼻青脸肿的脸,含着那块碎肉,嘴唇动了动,仿佛用着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嚼着,两颗淤血的眼珠子定定地盯着辛克,像是咀嚼着他的肉,全身是令人胆寒的阴冷气息,狠厉占据了眼中的随和。胸口前的红宝石骷髅发着亮光。
“带走。”辛克咬了咬牙,身体晃了两下,一只手控制不住地扶了下桌子。
气氛再次回复如初,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丝声响。
“下层狗。”班普思咽下口中的腥肉后,路过辛克的时候轻轻说。
两人相交错开,一人站立,一人俯地,高下却与表象不同。
辛克的瞳孔一缩,凶狠顷刻消失不见,剩下的是无能的愤恨,咬咬牙咽了咽口腔中的唾液。
班普思的这个骂称让辛克·巴度想起童年不堪的日子,贫困、下等,无知一直在侵蚀着他,日日夜夜,无休无止。他难耐地撕咬着口中的肉,视线看向被拖走班普思的背影,眼神扭曲着,覆盖着岩石的双手捏紧了。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辛克回过神,扭头看到身边的人,顿了一秒钟,拍拍手说:“你们吃饭的时间为什么这么长?”他问完,用身边人递上来丝绸擦了擦手,丢下后,径直走了。
之后,海曼等囚犯吃饭的时间又少了两分钟,只有八分钟了,加上祷告的两分钟和驯话的两分钟,也就只有四分钟来进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