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两个女儿,都不算大,我需要养活她们,我的女儿在家等着我。放过我吧。”男人可怜巴巴的声音发出,在海曼的眼中闪过冷光时。
“他说的是真的。”戴着红边白帽子的流浪汉从一棵大树下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仿佛成了个雨人。
“我相信。”海曼说完将男人放走。
流浪汉先生早就被雨淋成了滑稽的落汤鸡,花帽子的边沿灌满了水,他一动,水便从帽檐中滑下来,浇他了个透心凉。
“不错。”
流浪汉先生伸手擦了把脸,吹了声愉悦的哨声,手风琴配合着响了两个欢乐的音节,权当洗了个慢吞吞的澡。
“谢谢,难得的好人。未来还会再见。”流浪汉朝着海曼托了托帽子,面带微笑转身而走,手风琴的声音没有停止,直到他的身影在海曼的眼前消失。
又是一个怪人,海曼想。
此流浪汉先生的手风琴演奏水平相比于老艺术家来说还差得远呢,勤加练习是个好办法,在下雨天也不能偷懒。
海曼甩了甩湿透的袖子,继续沿着铁围栏往前走,越向前青草生长地越茂盛,这一处聚集的人很少了,草木也能得到很好的生长。
等他走到威严的大门时,海曼才意识到刚才见到的门要么是后门要么是侧门,面前阴森又庄严的铁门才是真正的正门。
细雨打不烂坚硬的牌匾,金底银边的“谢丽芬女校”夺人眼球,在牌匾的左下侧,用华丽的黑字写着:高贵礼仪的训练场,年轻淑女的成就地。
更小的字在牌匾的右侧,用寡淡的灰色字迹写着蚊子大小的字:价格面议。
字迹淡的像是百年前的写的一样,却明晃晃地将金钱放在门口,连称量金钱的秤砣都搬了出来,摆在任何一个贫苦女孩的面前。
毫无疑问,此地出来的都是高贵、端庄的绝佳淑女,却也是缺了金钱的贫家女,只在此镀上一层闪闪发光的外壳,荷包依旧是瘪的
。进去后是红通通的脸蛋,出来后便是上流人士推崇的苍白俏脸,裹着一层出众的束缚衣,脑中盘算着今后的生活。一个个全都想削尖了脑子往上流社会中钻,梦想着将内里填满货真价实的金银。
“威诺。”海曼不过多关注与他无关的事情,可与他有关的威诺,他却想关注也关注不了。
在海曼的前方,女校大门的侧边缓缓驶来一辆木制旧马车,弯着腰的听差敲响门铃,正门缓缓开启,一位提着木手提箱的女孩被众人围着走了出来。
雨哗啦啦的下着,风吹起她亚麻色的连衣裙。
女孩站在伞下与每一位同伴相互拥抱,等最后和一位矮个子女孩拥抱时,女孩终于流出了不舍的眼泪,在矮女孩肩膀处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围上前的同伴又一次哭泣,共同将手帕交递给女孩。看起来这位女孩很受人欢迎,连分别都这般隆重。
这位即将离校的女孩让海曼关注的是她的头发——银发,与伊旭塔发泽相近的颜色,明晃晃地进了海曼的眼中,令他往前走的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但等他去除“伊旭塔”滤镜后,女孩又沦为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人,她的银发终究不是伊旭塔的发丝。
那头柔软飘逸的银发海曼曾抚摸过无数次,发尾轻扫过他的指腹,留下绮丽的芳香和断不了的念头,小拇指都要被那丝绒般的触感折断了。
显然,眼前女孩的银发不是海曼捧在手心的银发,它略显粗糙,就像女孩的正脸一样。即使其他人会将女孩当做花一样来看待,娇嫩的容颜足以引人驻足,但海曼绝不在此列。
就在两位女孩拥抱的难舍难分之际,一位面相严肃的黑衣服老太太走了过来,她熟练又快速拉开相互拥抱的两个女孩,仿佛这个动作练习了成千上百次,每到一定时间就要重温一次。
黑衣老太太亲切地和即将要走的女孩交换个亲面礼,扭头便严厉地训斥着矮小的女孩一句,同时将手中的黑皮书强硬地递给女孩。
“丽达,您该走了,马车在等待着您。”
这位名叫丽达的女孩双手接住送别的礼物,并对黑衣老太太感激地施屈膝礼,之后与周围的女伴挥手告别,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紧接着她钻进了马车内,奔赴她的大好前程。
看来,今天是丽达的离校日,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威诺还是没有找到,海曼想他往前走或许是做错了,甚至是大错特错,小孩子往往会将得不到的东西得到才会罢休,他可能是去搬梯子来摘樱桃了。
静静等待了片刻,马车轮子的声音在他身边放大,海曼侧目一看,与这位名叫丽达的女孩视线相对。
这下,海曼更确定她不是伊旭塔了。
除此之外,他也看到丽达一闪而过的眼神,包含着志在必得的野心,看来这位妙人不仅是和善的爱米莉亚还是野心勃勃的夏普呢。
马车的声音又在他身边减小,海曼将伞撑起继续寻找着小家伙。
威诺依旧不见身影,此番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