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温柔的笑意,张开嘴。
野果酸酸的,还有些涩,入口却似蘸了蜜,甜到了绮霞的心里。
“你吃过了么?”绮霞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膝上,吻吻他的小脸,“你方才跟阿菁到外面去,就是为了这个?”
谷雨应一声,认真道:“父亲说母亲身体还弱,要好好吃饭睡觉,我就让阿刺去给母亲寻些果子来。”说罢,他望着绮霞,眼巴巴地问:“母亲,我们还能回洛阳去么?”
绮霞有些诧异,道:“你想回洛阳?”
“我那小虎,到处都找不到。”谷雨嗫嚅道,“那是隔壁徐叔给我做的……”
绮霞苦笑,摸摸他的脑袋。
谷雨口中的小虎,是一只玩具。他们邻居住着一个木匠,见谷雨生得乖巧懂事,便用木头雕了一只老虎送给他。这是谷雨最喜欢的玩具,可季贤带他离开之时,走得仓促,到处都寻不到。这些日子,谷雨一直惦记着。
“那小虎,大约也在想着你。”绮霞轻声道,“不过我们暂且不能回洛阳,等日后有机会了,母亲再带你回宅子里去寻,好么?”
谷雨点了点头。
“莫扰母亲歇息。”这时,季贤的声音传来。
他走过来,也摸摸谷雨的头,将他抱开,道:“不是说要阿菁教你地精的法术么?下次自己变一个阿刺出来,嗯?”
这确是是谷雨喜欢做的事,他笑眯眯地应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看着谷雨欢快的背影,绮霞笑意欣慰。季贤在她身旁坐下,她倚靠过去,依偎在他怀中。
“我闭眼睁眼,他都这么大了。”绮霞幽幽道,“我时常想,若我当真一命呜呼,便连他如今的模样也看不到了,当真万幸。”
季贤拥着她,没有说话。
绮霞看了看他:“你可还是在怨我轻易将司南碎块交出去?”
季贤淡笑,摇摇头。
“你说得对,你身上的祸福,皆因这碎块而起。怀璧其罪,留着这等人人觊觎之物只会麻烦不尽,不如早早摆脱,保我们一家平安。”他说,“只是我仍不放心那万灵咒背后的人。”
“你是说,那位道长?”绮霞问。
“那位道长不过是台前之人罢了。”季贤道,“且我们看到的,也并非他本来面目。”
绮霞有些吃惊:“可我看他魂相……”
“那魂相也是假的。”季贤道,“只不过你仍是□□凡胎,看不出来罢了。”
绮霞沉吟:“依你所见,这会是什么人?”
“不知。”季贤说着,眉头微微皱了皱,道:“不过我疑心,那道士认得我。他言语之间,对我的来历颇是了解。”
绮霞更是诧异。
“不过,我以为不必担心。”季贤道,“司南碎块其实是个烫手山芋,他们既然敢要,到手之后,首先要防的就是被人知道。我等若被捉拿,对他们没有好处,故而那道士指点我等到此处藏起来。”
绮霞想了想,也是这道理。
其实,她也一直对那万灵咒背后的人心存疑虑。
凡间妖魔修士们为了争权夺利做出来的事,她都是经过的,弱肉强食,兔死狗烹,各种算计不胜枚举。唯一可保万无一失的,就是高强的本领。季贤不是仙人,除非仙魔大战那般交锋,否则凡间寻常妖魔通通奈何不得他。
那来讨司南碎块的人,即便有歹意,也无法除掉季贤。那么他们如果想要又拿到碎块又避免被季贤牵连,最好的办法,便只有和季贤合作,帮他避开追捕。
而那道士做的,也恰是如此。他不但指点了季贤该去何处,还将一只小小的纸鸢交给它,说此物会带他们去想去的地方。
那纸鸢化作一只大鹏,载着他们高高飞起,离开那片山谷,来到了邙山之中。他们落地之后,纸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用过法术的痕迹也察觉不到。
绮霞望着四周这巨大的地宫,道:“你方才去探明了么?此处可有危险?”
“什么也没有。”季贤抚抚她的头发,安慰道,“放眼天下,可称为死穴的地方,唯有这一处而已。我等可在此处躲避一阵,待得风头过去,再谋划下一步。”
绮霞望着他,放下心来。
这凡间,处处都可成为天庭的眼线,也处处都有可能被天庭的人找到,但仍然存在着一些角落,不易被人窥知。
世间万物之本,乃是阴阳。
往大而论,凡间为阳,冥界为阴,可事无绝对,凡间也有些阴气汇聚之所,比如邙山。
在阴气旺盛的地方,往往可让尸身不腐,故而古往今来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将陵墓建在邙山。
而邙山之中,阴气最盛的地方,被称为死穴。
这个地方,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却建着一座地宫。这是一位权臣的墓葬,他生前权势滔天,为皇帝所忌惮。死后,皇帝将他风光大葬,却选了这死穴之地营造地宫。
原因无他,死穴的阴气之盛,已与